这是九死一生之象。
只是这九死一生的卦象是应在程凌玉的此次南征还是自己的此番西行。
海冬青长长的叹了口气,满脸愁容不展。
夜幕低垂,江水拍打这船舱,两边立壁万仞,高山仰止,此番西进,程凌玉虽然没有给出自己明确的任务,但是海冬青自知身负重任,关系到南征的全盘计划,赫连成虎,一个如虎般威猛,却又如狐般狡猾的角色,天下风云变幻,形势暧昧莫名,城头变幻大王旗,稍有实力的将领此时都在蠢蠢欲动,唯独他赫连成虎,稳坐钓鱼船,深入西川隔岸观火,但是天下间谁能都不敢忽视这个久经沙场,战功赫赫的老将,姑且不论赫连成虎手下三十万雄兵猛将,单单是他手下由左膀右臂安彬和陈道两人率领的虎步营和虎骑营就让天下人胆寒不已。
就是连程凌玉也不敢轻易与赫连成虎为敌,因为一个空穴来风不明真假的消息,便要派遣手下头号战将海冬青前去赫连成虎处探探他的口风。
只有解决了西川的问题,程凌玉才能放开手脚对付白羽,所以在此之前,程凌玉采取最拿手的手法,视敌以弱,坚守不出。
海冬青日夜兼程到了赫连成虎坐拥的葭萌关,好整以暇的休息了一夜,第二天出关到了赫连成虎大营,递上程凌玉的信节求见。未几,赫连成虎命令帅帐请见。
海冬青入帐,果然发现这赫连成虎治军严谨,帐下诸将排开,人人都是雄壮非常,不由得心中暗自赞叹了一声,整理仪容,走进大帐,只见一相貌豪气,神态温和却隐隐带着森然气息的戎装男子坐在帅案后,算算年岁,赫连成虎已经快五十岁了,常年征战沙场的他不露自威,虽然脸上丝毫不带杀气,但是给人一种犹如实质的压力,这种感觉,海冬青即便是面对老将程凌玉也不曾有过,同是当今名将,程凌玉虽然面容温和,但是却御下极严,让将士们有时候不寒而栗,而这赫连成虎,坐在那里,似乎没有一点半分的架子,但是手下诸将均是面容恭谨,没有丝毫扭捏作态,他穿着青色的轻甲,外面随意的罩了一件黑色的锦袍,腰下也不如其他将军一般,自始自终都挎着一口利剑,只是手中握着一个青黄色的葫芦,香气弥散在整个大帐之中,赫连成虎神色间雍容安详,仿佛是在家中闲坐,半眯着眼睛,自斟自饮,十分自在逍遥。他左手一方,依次站着十几个武将,个个气势沉稳凶悍,他的右手站着十几个或穿文官官服,或者身着布衣的幕僚,可见其麾下文武之盛。
能够屹立在这乱世之中,历经三朝,当年薛义篡位之时,正是因为赫连成虎的归降,才导致了薛义坐稳了龙椅,而同样,在天佑皇帝复辟之后,赫连成虎的改旗易帜,是天佑皇帝能够震住场面的关键,一个人,翻手为云覆手为雨,主宰了两朝的兴衰,这样的人物,如今就在海冬青的眼皮子底下,海冬青此时也不由得心潮有些澎湃。
入帐之后,立而不跪,高声道:“末将海冬青,参见赫连将军。”
那些武将个个怒目圆睁,其中一个相貌粗豪的武将叱道:“为何不跪?”
海冬青扬声道:“我乃是奉皇命的钦差大臣,焉能下拜!”
一个相貌斯文,年仅五旬的谋士温文尔雅地道:“我等虽然是大显臣子,但是当今皇上有过圣旨,准许我们驻兵西川,不朝不贡,你不过是程凌玉的一名手下而已,就是程凌玉将军也比我们赫连将军低了半个档次,你理应下拜。”
“算了!”赫连成虎一扬手道,“理这写繁文缛节作甚,小儿,我且问你,你所来何事。”
海冬青欠身道:“末将此来正为扬州战局而来。”
安彬排众而出,冷冷地道:“既如此,为何程凌玉不亲来,派你一个人微言轻的小子,不是有辱我家将军吗?”
海冬青振声道:“我家将军奉旨南征,主理军务无暇分身,所以特命末将前来,安将军,末将乃是程将军帐前先锋官,论品级,你我同级。”
安彬冷哼一声,不再说话。
这个时候,靠近赫连成虎手边的谋士出列,看位置,应在军中是举足重轻的人物,他冷声道:“我赫连将军虽为大显臣子,但是当今圣上未免太过寡义,我家将军结拜兄弟张善麟当日被白羽所趁,大显却未发一兵一卒相救,反而兴师问罪,是何道理,我家大帅虽然忠心大显,但是唇亡齿寒的道理,我们还是略懂一点。”
海冬青暗自冷笑一声道:“张善麟拥兵自重,不受节制,不服朝廷调遣,方有扬州之败,咎由自取,怨不得朝廷,再说,赫连将军既然是张善麟将军的结拜兄弟,不也是按兵不动吗?”
那个谋士冷笑一声道:“没有朝廷圣旨,若是我家主公出兵,岂不是也会落个拥兵自重的恶名?再说我西南战线紧急,无暇东顾。”
海冬青暗道一声这谋士词锋厉害,为何这等人物,在天下却名不见经传,看来这赫连成虎养兵蓄力这么多年,实力雄厚超出了他们的想象。
一名年轻谋士不阴不阳地道:“我等为朝廷坐镇西南,抵御蛮族,数十年如一日,朝廷却无半分嘉奖,实在是令人寒心啊。”
赫连成虎占据西川多年,为了稳住赫连成虎,这十年来,不但朝廷没有到西川收过半分的赋税,每年还拿出大比的钱粮补贴给他,现在朝廷战事紧急,赫连成虎不但拥兵自重,反而来怪罪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