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个先前被姜如乔安排好的太医跪在地上，抖成一团，皇后娘娘确实怀孕了这句话，却怎么也说不出来。
晋擎苍就在一旁怒视着他，他把脉的时候手都在颤抖，等了半晌，终于是跪在了地上，“皇上……皇后娘娘，确乎……确乎没有身孕。”
算了，钱财乃是身外之物，什么时候赚都可以，但是命要是没了，那就真的是什么都没了。
姜如乔死死抓住床单的手缓慢松开，不知到底在想什么。
越厉升站在门外，只仰头看着天空，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姜如乔面上缓缓划过两行清泪。
“皇上，臣妾与你，是不是真的要恩断义绝了。”
姜如乔其实也算是松了一口气，要是现在这个太医说自己有孕，还不知道到底会发生什么事情。
刚刚晋擎苍把手放在自己的肚子上的时候，她觉得，晋擎苍是真的想要杀了自己的。
看来，自己还是低估了晋擎苍对于被戴绿帽子这件事的深恶痛绝的程度。
但是，既然如此，为什么当时，晋擎苍对越厉升，却丝毫没有疾言厉色？
难道说，自己的戏做的还不够全面，以至于晋擎苍对自己产生了怀疑？
不过，幸好刚刚有越厉升，要不然，还真的不知道自己能不能逃过这一劫。
可姜如乔不会对越厉升有任何的感激之情。
这世上，被偏爱的永远都是有恃无恐的。
姜如乔相信，这么多年，越厉升都等过来了，那么不管自己对他做什么，他都是会对自己好的。
可是晋擎苍和越厉升不一样。
他听得了姜如乔那句话，只往前走了几步，然后弯下腰来看着姜如乔，冷冷一笑，“要朕说的话，根本就算不得什么恩断义绝，因为朕与你，本就没有什么恩义。”
姜如乔的脸色瞬间变得十分难看。
“皇上……”
晋擎苍没有丝毫动容。
看着晋擎苍毫无感情的双眸，姜如乔忽然笑出声来。
姜如乔的笑声越来越大，旁边的太医都被她吓了一大跳。
“很好，没有恩义，也没有感情，这二十年来，都算是我瞎了眼！”
姜如乔忽然厉声吼了一句，连外面的越厉升都听到了她的喊叫声。
“从前我与越厉升两情相悦，是你横插一脚，跑来和我说，你喜欢我。”
姜如乔说着，面上的泪水也越来越汹涌。
“你说你会娶我，会一辈子对我好，到头来，你让一个宫女出身的贱人爬到我头上，你让我堂堂皇后被禁足半年，这就是你所谓的，会一辈子对我好吗！”
“晋擎苍，你还有一丁点良心吗！”
“二十年来，我对你一心一意，可你呢！二十年前你说过的话，怕都忘干净了吧！”
姜如乔朝着晋擎苍喊。
在没有继续食用女子胞宫以后，姜如乔的容颜也不像是从前一般停滞不变，她开始苍老，眼角也开始有了皱纹。
这二十年来她隐瞒时光的所有东西，都在被慢慢地还回来。
时光加倍在她面上流淌，她已经不再是二十年前那般模样。
可是这样的姜如乔，好像更让人心疼几分——如果晋擎苍爱她的话。
“当年朕横插一脚？好像是你咬不定我二人身份，只觉得都是非富即贵，不管攀上了谁都是好的，后来朕透露给你说，朕是皇子，你才决定抛弃阿升，和朕在一起的吧。”
晋擎苍越说，脸上越满满都是冷笑。
姜如乔躺在床上，不停地深呼吸。
“至于后面那些话，没错，是朕说的，可是朕当初，只不过是骗你罢了。”
姜如乔在那一瞬间，脑子嗡地一下清明，可是却又什么都无法思考。
“我本以为……”姜如乔面上的泪水在慢慢顺着脸颊滑落，“本以为至少皇上当初还是有几分真心的，只是时移世易，皇上的真心也不复从前，原来，从一开始，一切都是假的吗？”
“一切都是假的啊……”姜如乔好像也没打算等到晋擎苍的回答，只是自顾自开口。
“当然都是假的，”晋擎苍对姜如乔的泪无动于衷，“不然，你以为朕还真的会爱上你一个打鱼女？”
姜如乔又冷笑出声，不知是在嘲笑晋擎苍，还是在嘲笑自己。
“既然如此！”姜如乔勉强抬起头来，直直地盯着晋擎苍看，“那么这么多年来，皇上为什么一直要把我留在身边？”
二十年朝夕相处，姜如乔心中还残留几分期冀。
总是有几分感情的吧。
要不二十年来，自己完全没有母家背景，他为何一直都让自己做着皇后？
晋擎苍忽而笑了一声，他低头，毫不畏惧地对上姜如乔的眼睛。
“因为朕不希望叫阿升伤心，”晋擎苍微微咬牙，眸子里满满都是对姜如乔的厌恶，“你知道吗？这二十年来，朕每次看着你，看着你生的儿子，朕都觉得无比恶心。”
“晋擎苍你混蛋！”
姜如乔再也忍不住，抓起一旁的枕头来，就要朝晋擎苍扔过去。
晋擎苍微微偏身，完美躲过。
“好好看着她，”晋擎苍垂眸扫了跪在一旁的太医一眼，“既然她精神不好，那也不必出门了，只在宫里好好养着就是。“
晋擎苍转身往外走，还是没有提要撤掉姜如乔皇后之位的话。
反正他这一生，就只有越厉升一个爱人。
爱而不得，他是一个帝王，而他是一个名将。
永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