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隐约能猜到山羊胡让我折柳树枝的秘密。在我们老家乡村里，敬死去亲人酒的时候要用柳树枝在酒里搅拌一下，这样亲人的鬼魂才能喝到酒。山羊胡应该是想用这种方式让小张喝到酒。
只是我就不明白了，山羊胡为什么一定要让我偷偷摸摸的去折柳树枝，既然张国伟都是鬼了，这么做让他瞧见了也没什么不妥啊，毕竟目的是为了让他喝到酒，是善意之举。
但既然山羊胡都这么说了，我也只好照做了。
我发了一句牢骚：“怎么还不给我们上烤串，我去外面催店家一下啊。”
说着，我便匆忙站起来走了出去。
烧烤店的马路对面是护城河，护城河河岸上种满了垂柳，柳树枝倒是并不难寻。
我折了一根不算长的柳树枝，塞进了袖筒里面，便折返了回来。
我回来之后，小张也已经方便完回来了，隐约能闻到他身上散发出一股尿臊味。我心道莫非小张没洗手？
于是就看了一眼小张的手，他手上湿淋淋的，的确是洗手了。而经过我仔细观察，才发现小张的裤裆以及鞋子上也湿了一大片，我怀疑小张是还没走进厕所便给吓尿了。
小张一脸惨淡的冲我苦笑，那模样真是要多难看有多难看。
我把手放桌子底下，把柳树枝从袖筒里拿出来，悄悄的递给了山羊胡。山羊胡笑着拿起洋河大区，放到桌子下面，把盖子启开，接过了我递过去的柳树枝，在酒瓶里搅拌了一番，便把柳树枝随手扔掉了，给那空着的酒杯倒满了酒，然后给我们也倒上了。
“来，先喝一杯。”山羊胡笑着举起了杯子，给我们眨了眨眼，示意我们也端起来喝酒。
我于是也抓起了酒杯，随着山羊胡一饮而尽，我也是一饮而尽。
喝完之后，我就一直盯着“张国伟”的酒杯。
原以为那酒杯会自己飘起来，里面的酒水会凭空蒸发，不过事情并没有往我想象中发展，我只是注意到酒杯里的酒忽然晃了一下，之后便没了动静。
山羊胡笑着把张国伟酒杯里的酒倒地上，给他重新倒了一杯，然后给我们也分别倒上了一杯。
就这样我们一杯接一杯的喝着，我也不敢乱动那些烤串。但山羊胡吃的坦然自若，还用眼神示意我们也吃，我们只好吃了起来。
我现在没半点吃烤串的心思，美味的烤串吃到嘴里味同嚼蜡。看小张那漫不经心的表情，他估计比我还不在状态。
酒过三巡，菜过五味，我心中期盼着我们赶紧结束这场早餐，他妈的实在是难熬啊。
就在我准备说结束语的时候，却忽然注意到山羊胡手中夹着的烟忽然变了个方向，不再朝张国伟的空座方向飘去，而是缓缓的朝我这边偏移过来。
我特么的心脏都快跳出来了，这张国伟是朝我这边走过来了？我心中祈祷着千万别过来千万别过来，张国伟说不定只是想上个厕所，虽然我明知鬼不会上厕所……
最后那烟还是飘到了我身边，我绝望了，张国伟的确是走到我身边来了。他到我身边来做什么？我一动不敢动，只是装醉酒迷糊。
山羊胡爽朗的笑了起来：“你们两个老同学见面的确应该喝一杯，来吧，别客气了，喝吧。”
原来张国伟是想给我敬酒。
我也不敢违背张国伟的意思，当即笑着答应了一句，而后端起酒杯，对着空气比划了一下，算是“敬酒”了，之后便一饮而尽。
即便我喝完了，那烟依旧没偏移，还是往我这边偏。
山羊胡说道：“好事成双，天赐，听我的，第二杯酒你们的确该喝。”
“好，我喝。”我鼓足勇气说道：“见到同学，我高兴。”
说着，我将第二杯酒一饮而尽。
不过，即便我喝完了第二杯，那烟还是没离开。
我明白张国伟的意思，笑笑的道：“喜酒三杯，喝吧。喝完这杯就行了，再喝就不能算喜酒了。”
尽管我胃涨得难受，有点喝不下去了，不过我还是硬着头皮把最后一杯干完了。
等干完之后，那烟雾才终于飘的斜了方向，偏到小张身边去了。
小张的身体顿时紧绷了起来，五官都害怕的快拧巴到一块了。
我说道：“小张，萍水相逢都是朋友，来，喜酒三杯，干了吧。”
小张双目迷茫的望着那杯酒，含糊不清的说道：“不行了，我……我撑不住了……”
说着，小张一头趴到桌子上，假装醉酒睡觉。
你麻痹！
我被小张给气坏了，这孙子可真是关键时刻掉链子啊。这下张国伟会不会生气啊。
我惊恐的眼神看着小张。
山羊胡连忙笑着说道：“哈哈，这臭小子今天能坚持喝三杯就算很不错了。也别难为小张了。这样吧，咱们以后再聚，今天就到此为止，都回去休息吧。”
我紧张的看着烟雾的飘移的方向，不知道张国伟会不会放我们离开。
还好，那烟雾一直飘到了张国伟的座位上，便不再偏移了。山羊胡松了口气，说道：“行了，走吧，国伟，我去给你打辆车。”
说着，山羊胡站起来就准备出去。
不过，那烟雾的方向依旧是飘向张国伟的座位上。
山羊胡皱了皱眉头，我的心脏也开始狂跳了起来，张国伟这是什么意思？不想我们离开？
我仔细的盯着张国伟的空座。
这时我忽然注意到，张国伟面前的桌子上，竟开始出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