雷曼听到熟悉的脚步声轻轻地走进来,停在她的床头,有一只温暖而柔软的手抹了抹她泪湿的脸。
来人似乎并不着急。
只有谭晓敏的声音依旧急切:“她怎么了?你得送她去医院!”
“没关系的。”年轻人的声音像上好的水晶一样通透、清脆,但也听不出任何的高低起伏,“她的胳膊早就不痛了,只是心理作用。”
说着,他出去了一会儿,再回来,便拿着药和水。
“来,吃了吧,”他说,“吃了就不会疼了。”
谭晓敏:“你不是说只是心理作用吗?那你给她吃什么药?”
年轻人:“止疼药。”
谭晓敏:“……你让她产生药物依赖了。”
年轻人:“……”
谭晓敏:“那些药,根本就没有一样是她该吃的。”
年轻人:“你这样说也不对。我可没逼着她吃。就拿这止疼药来说,我们都知道她的胳膊不可能会疼,但她就是会;她不需要吃止疼药,但她吃了就是能不疼。”
谭晓敏:“……”
那只温暖而柔软的手把药送到了她的嘴边:“来,吃吧。”
雷曼看也没有看,一把抓过来塞进嘴里。
年轻人又说:“喝点儿水。”她就抓着杯子,咕嘟咕嘟喝了好几口。
谭晓敏看在眼里,几次欲言又止。
“饿了吧?”年轻人起身道,“我马上去做饭。”走到门,却又忽然停住,“哦,差点儿忘了说正事,明天早上九点,我们准时搬家。今天早点儿吃饭,早点儿休息吧。”
这次,门关上了。
但谭晓敏的心还是悬着。
她回头看看雷曼。雷曼的眼睛依然紧紧地闭着,但脸上的肌肉显然放松下来。
她一直以为时间是最大的问题,原来她错了。
就算她还等得起,雷曼也等不起了。
明天,确乎是仅有的机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