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氏正在喝汤,听完婆子一番添油加醋的话,直接摔了碗,‘呼’一下站起身,咬牙切齿道:
“她这是仗着王爷的名头,明目张胆的打我的脸啊,王妈妈,去给我把那个目无尊长的孽障叫过来。”
传话的婆子摸了把洒在脸上的汤水,心里暗道可惜,她们都知道,王妃的赏银向来不好拿,今日倒好,一碗上好的人参乌鸡汤倒是赏了,可惜她的脑袋又尝不出鸡汤的鲜味儿。
王妈妈给婆子使了个眼色,婆子爬起来,连滚带爬的跑了出去。
王妈妈这才上前一步,近身低声劝慰:
“王妃息怒,郡主的对牌是王爷让给的,她处置丝竹园的人,那是她现在的权力啊。王妃,大事为重,此时王爷还在府里,您不看僧面看佛面,这会儿要是跟郡主计较,就会扫了王爷的面子。”
吴氏呼了口长气,脸上一副恨不得食其肉啖其骨的神色:
“你说的道理我明白,可是,这口气怎么咽得下。她眼里可还有我这个母妃?可还念着一丝一毫我对她兄妹的养育之恩?这个目无尊长的小白眼狼,当年于氏那个狐狸精迷惑了王爷,现在她的女儿也不让我好过,我恨不得.......”
王妈妈吓了一大跳,赶紧低声打断了吴氏的话:“王妃,大事为重啊!”
吴氏拍拍心口,顺了口气才说道:
“这个白眼狼,差点儿坏了我的大事。就让她猖狂几个月吧,明年开春,等世子去了京都之后,我再让她知道马王爷到底有几只眼!”
琉月在青琐耳边耳语一番,青琐出门安排好,不一会儿,等院子里的下人都散了,琉月带着青琐去了琉惜的‘雨荷院’。
雨荷院的看门小丫头得了琉惜的令,一直在院门外张望,老远看见琉月主仆的身影,一溜烟儿跑进院子里禀了琉惜。
待琉月主仆走到院子门口时,琉惜已经迎了出来。
她嘟嘴看着琉月,一副受了天大委屈的神情嘟囔起来:“二姐姐来了,我还以为二姐姐永远都不会理我了呢!”
琉月觉得,看琉惜装痴卖傻,有时候也是一种乐趣:“怎么会,只有三妹妹才能让这个王府热闹起来,我怎么会不理三妹妹呢!”
琉惜似乎没听出来琉月话中的取笑之意,上前挽了她的胳膊,貌似亲密的说道:
“二姐姐不生气就好,父王今日跟我说,都是姐妹,血浓于水,二哥哥去了京都,得等到有了世孙才能回炎楚,算算时间,怎么也得有六七年。
往后咱们嫁了人,恐怕还是得指望姐妹之间互帮互助,二姐姐是郡主,如今又得了父王的重视,往后咱们姐妹一定好好相处,不要再让父王母妃担心,好不好嘛二姐姐!”
琉月忍住了从胳膊上传来的不适感,淡笑着没说话。
琉惜如今倒是越来越会自编自话,如果父王能有耐心说这种话,便不是那个冷酷无情利益至上的安定王爷了。
进了院门,琉月不动声色的扫过院子各处,琉惜喜欢热闹,‘雨荷院’里总是一副所有人都忙忙碌碌的场景,但今日,显然比以往清静了很多。
进了正屋,琉惜已命人摆好了茶具,夏风前些时日因为琉惜李府失态受到斥责,到掌事院领了二十个苔刑,这段时日见到琉月总是低这头,见琉月进来,不由自主缩着身子退到了墙侧。
琉惜皱眉,叫了锡兰服侍在身边。
二人刚坐下,锡兰笑道:
“郡主,奴婢今日能否跟您借青琐妹妹一用,上次青琐妹妹给您做的河灯,三娘子极喜欢呢,能不能让青琐妹妹也教一教奴婢,让奴婢明年也能在三娘子面前长长脸。”
琉月没搭理她的话,只似笑非笑的看着琉惜:
“三妹妹,什么时候开始,你这里也乱了规矩,做下人的也敢胡乱使唤起主子的人?”
锡兰大惊,不知所措的看向琉惜,琉惜的脸僵了片刻,呵斥道:
“锡兰,你冒冒失失跟二姐姐说的是什么话,青琐如今近身服侍二姐姐,岂是你能随便使唤的,还不快给二姐姐道歉,给青琐道歉。”
琉月微笑着看着锡兰。
琉惜原以为,她说完这句话,琉月出于基本的礼貌,也该客气的说算了,没想到,琉月只笑眯眯的看着锡兰不说话。
锡兰咬唇,只好‘扑通’跪下,抬起头扇了自己一耳光道:“是奴婢逾越了,请郡主恕罪,请青琐妹妹不要在意。”
琉月这才笑眯眯的说道:“小事情而已,青琐,你就去指点指点锡兰吧!”
锡兰跪地的身子一个趔趄,琉惜差点儿气的吐血。
既然答应了干嘛还非的摆谱等道歉,锡兰这一耳光挨得太冤枉!
青琐笑着应下,扶起锡兰,二人一起去了后罩房。
琉惜干笑两声,拿起了茶具,一番利落的洗、落、冲、刮,动作十分流畅,可惜,再优美的动作也掩饰不了她脸上控住不住的兴奋之色。
她做了一个请的手势道:
“二姐姐,这杯茶就当妹妹给你赔罪,往后日子还长,很多地方,妹妹还得仰仗二姐姐为妹妹撑腰,还请二姐姐饮下这杯赔罪茶。”
琉月端起茶杯,似乎完全没注意到,这只杯子根本没有用头遍茶冲洗。
她漫不经心的笑着,眼尾扫了扫门外,院子里比起方才进来时更安静,双目所及之处,看不到一个下人。
琉月端起茶杯放在唇边,想了想又放下,掏出丝绢擦了擦唇角,又端起茶杯,想了想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