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言时覃失笑，颇为认同的点头：“但至少，有一处的风景能让你从消沉的情绪中抽身出来发，暂时忘记不快。”
余笙思索片刻，展颜一笑：“那倒是。”
时覃怔怔的望着她的笑，想比每次他见到的她悲伤失意的模样，他更喜欢她笑起来的样子，轻轻地，很温和，让人很舒服。
像一阵风，吹皱了他的心湖，泛起层层涟漪荡漾开去。这一刻的悸动，令时覃心神恍惚。
他不由自主的伸出手去触摸她的脸，就在快要触到那笑脸时，余笙的声音令他倏然回神：“时覃？”
时覃的手随之落在她肩头，随意的轻弹了下，道：“有灰。”
说话间，两人已经爬上楼顶。时覃熟门熟路的顶楼的铁门，率先爬上去，对余笙伸出手：“抓住我的手，别摔了。”
像一句诅咒似的，他话音还未落地，余笙一脚踩空，直接朝前扑去。时覃下意识伸手去接，被她撞的往后退了几步，仍是没站稳，两人一同栽倒在地！
下一刻，两人同时愣住！
余笙的唇落在时覃嘴角，那温软的触感让人心猿意马，他双手握着那不盈一握的腰，浑身僵硬。余笙很快反应过来，红着脸起身，不住的道歉：“对不起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
时覃起身，拍了拍身上的灰，笑道：“你若是故意的，我也不介意。”他似真似假的道：“我做梦都想一亲芳泽，没想到这么快就梦想成真了。”
余笙从面前这张英俊的脸上，怎么都找不到登徒子的影子，心里那点尴尬早没了，她白了他一眼，道：“你总是这么油嘴滑舌吗？”
“如果我说只对你，你信吗？”
“不信。”余笙斩钉截铁的回道。
时覃故作落莫的道：“哎，落花有意，流水无情。”
“行了别酸了，这里黑漆漆的，你带我来这儿干什么？”余笙东张西望，站在地上看时，整幢大厦明亮非常，但在楼顶，却是昏暗一片，恰恰能看清彼此的脸。
夜色下时覃的眸子像比夜还黑，像两汪深潭，仿佛要把人吸附进来。余笙一对上就下意识移开，心道，上天真不公平，有些人家财万贯就算了，还长得这么出色，不知道要祸害多少人。
时覃道：“跟我来。”
他牵着余笙，余笙没有拒绝，毕竟跑面不怎么清楚，她生怕等会儿又发生像刚才那样的事情，那就太尴尬了。
她认真看着地面，夜风吹着时覃的衣袂，余笙第一次发现，这人长得真高，跟慕寒川差不了多少。她跟在他身后，需要仰视他，而那身躯，更如一道墙，高大而挺拔，让人很有安全感。
“到了。”
正胡思乱想之际，时覃停下来，声音里含笑。单手一撑，便跃上栏杆，站在栏杆之下，侧身望来，眸光倒映着脚下灯光，宛如星辰：“上来吧！”
他朝她伸出手。
夜色倏然迅急，将他衣发拂起。这一刻时覃，像极了临空而立的神衹，
余笙怔怔的想，这样的一个人，一定会有很多女人为之倾倒吧，这么温柔的男人。
时覃见她痴怔，不由催促道：“来啊！”
余笙回神，将手递过去，两手将将握住，时覃轻轻一笑，手上一使力，就轻而易举将她提了上去。
余笙双脚落在半尺宽的栏杆之上，脚下一米处虽然还有护拦，但乍然站在这种边沿处，她还是吓得尖叫一声，紧紧闭上眼！
“哈哈哈……”时覃爽朗大笑，紧握住她胳膊，笑声渐敛，温声道：“别怕，我不会让你掉下去的。”
他的声音仿佛带着魔力，使得余笙深受蛊惑：“睁开眼睛，没关系，如果不敢看脚下，你可以看远一点的地方，这样就不会害怕了。”
余笙睁开眼，入目，是他带着浅笑的俊脸。四目相对，他道：“没什么好怕的，对么？”
余笙赶紧错开视线，顺着他的手指望去，只见满城繁华，如幻如影。
这种站在边沿俯视整个城市，和身处城市之中是全然不同的。
墨色苍穹如同一张黑幕盖在头顶，天边仅有的几颗零落星子，也在那绚烂缤纷的灯光中黯然失色。脚下人群小如蝼蚁，车辆如同一条头尾不见的游龙，穿行在城市之中。
余笙不禁叹道：“好美！”
她不只一次来过中天大厦，也不只一次站在高处俯瞰这座她所熟悉的城市，却没有哪一次，心中这样动荡。
举止望去，所有的楼房都在脚下。她与时覃站在最高处，仿佛伸手便能触碰到天空。
不知哪里飞来的一片羽毛在余笙周身打了个旋儿，又晃晃悠悠随风远去……
余笙惊叹不已，连害怕也忘了，松开时覃的手，缓缓张开双臂，任由夜风穿过单薄的衣裳，渗进心底里，像篦子一般梳理着她纷乱的心。
“下次再心情不好的时候，就来这里看看。”时覃道：“任何事情不外乎两个选择，放弃或坚持。就像现在，我们可以选择站在这里背对黑暗欣赏面前的风景，还是面朝大地从这里跳下去，这其实就是我们的选择。没什么事情是解决不了的，一味的逃避，只是延长了痛苦而已。”
耳边是时覃的声音，不急不徐。
余笙缓缓放下手，转头望去，时覃眺目远望，神情淡然，明明他笑着的，余笙却从他身上感觉到微妙的失落感。
她竟忘了，最初和他的几次见面都不愉快。
是不是每个人都有几张面孔？慕寒川是这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