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几秒后，唐怀舒不知想起了什么，猛地抬起了头，他小心翼翼地去拉季新晴的衣袖，“阿姨，我可以叫妹妹小六吗？”
小四，小五，小六。
季新晴忍不住揣测这背后的深意，可一看到唐怀舒干净清澈的眸子，她就觉得自己想多了。
一个不过四岁多的孩子，怎么可能会想那么多。
应该只是，单纯地喜欢小阑珊吧。
季新晴笑了笑，“可以啊，为什么不可以？”
说着，季新晴又低下头，悄悄压低了声音，“对了小五，阿姨再告诉你一个秘密，小阑珊刚刚还是第一次跟男孩子讲话呢。”
“真的啊？”唐怀舒显然很震惊，他歪着脑袋想了想，“是因为小六妹妹害羞的原因吗？”
孩子的世界永远那么单纯。
季新晴没有戳破。
“对啊小五，看样子，小阑珊很喜欢你呢。”
唐怀舒自顾自地笑了起来，“阿姨，我也很喜欢小六妹妹。”
话刚说完，他小小的身子就被人抱了起来。
唐瑾尧将他塞回了被子里，拿被子紧紧地包裹住了他，眉头不悦地皱着，“好好在床上待着，时一说的你都忘了？”
“哦，我知道了小四爸爸。”唐怀舒闷闷地垂下头。
“小五，阿姨把小阑珊交给你了，阿姨找你爸爸有事。”季新晴笑着将轮椅推到床头边。
“好啊，”唐怀舒还想掀开被子下床，可一接触到唐瑾尧淡淡的视线，他就不敢动弹，又立即坐好。
“小六，哥哥这里有好多玩具，你要玩什么你自己挑。”唐怀舒打开了身后的床头柜。
一系列机械玩具尽在眼前。
玩具枪，变形金刚……
很想提醒那都是男孩子玩的东西，可看着唐怀舒紧张又期待的眼神，季新晴就什么话都说不出口了。
揉了揉孟阑珊的脑袋，“小阑珊，妈妈就在外面，你有事叫妈妈。”
孟阑珊昂头看她，没说话，只是点了下头。
季新晴这才轻舒了口气，“瑾尧，让孩子们单独玩一会吧，我们出去吧。”
唐瑾尧站了起来，瞥了唐怀舒一眼，彻底打消了他的心思。
“小五，安分点，好好待在床上，要是让我发现你不在床上……”
“小四爸爸，你话真多，我要和小六玩了。”唐怀舒皱着眉头催他。
苏苏说的没错，小五果然没大没小。
季新晴却觉得这样的唐怀舒可爱。
“好了瑾尧，我们出去吧。”
唐瑾尧再次淡淡扫了唐怀舒一眼，“记得我说的话。”
然后跟着季新晴走出了里间。
门被带上后，唐怀舒又盯着门看了一会，竖起耳尖悄悄地听着，确定他们不会立即进来后，还是迅速掀开了被子。
“小六，你想玩什么，哥哥带你玩好不好？”
不知为何，唐怀舒一看到孟阑珊，就觉得她好亲切。
和季新晴带给他的感觉是一样的。
孟阑珊却看都不看他小心翼翼捧在手上的玩具，目光黏在他的帽子上。
“嘿嘿，小六是喜欢这顶帽子吗？”不等孟阑珊开口，唐怀舒就摘掉了头上的帽子，直接戴在了孟阑珊的头上。
他很满意地点点头，“小六戴什么都好看。”
孟阑珊好奇地望着他的光头。
唐怀舒摸了摸他的脑袋，愁眉苦脸地说，“这个啊，还是时一让我剃的，说是为了方便治病。”
“咦，小六，你认识时一吗？”
时一？
孟阑珊歪着头想了好一会，才想起时一就是那个给她注射了大针头的医生，她“嗯”了一声。
唐怀舒瞄了眼房门，悄悄地压低了嗓音，“小六，我告诉你个秘密，这个时一啊，喜欢苏瑜姑姑。”
怕小阑珊不认识苏瑜，唐怀舒又解释道，“苏瑜就是刚刚待在病房的那个女人，整天一副凶巴巴的模样……”
唐怀舒喋喋不休地说着，孟阑珊则安静地听着。
“小六，你不喜欢说话吗？”说的累了，唐怀舒又乖乖地回到病床上躺好。
说到底，他还是怕唐瑾尧的。
孟阑珊摇摇头。
“摇头是什么意思？”
“哦，小六害羞是不是？”
明明骨骼还没发育全，唐怀舒却用力地拍了拍自个的胸脯，“小六，我可是你小五哥哥，在我面前，你想笑就笑，没必要害羞。”
他的帽子戴在了孟阑珊的头上，那光秃秃的脑袋枕在枕头上，竟衬得他的脸色异常的惨白。
孟阑珊安静地看着他，没说话。
此时的门外。
女佣早就退下了。
夜很安静。
“是不是有事要问我？”唐瑾尧走到落地窗前，看着窗外那残留的雪。
季新晴走到身旁，轻声道，“小五知道他是苏苏的孩子吗？”
唐瑾尧却意味深长地笑了声，沉默了好久他才回，“不知道。”
虽然明知道自己掺和别人家的家事很不妥当，可季新晴还是忍不住多嘴，“其实，这种事情，你们应该早早向小五坦白的，越拖下去越不好，这样对小五，对苏苏，都不公平。”
唐瑾尧勾起唇，望着窗外树枝上的残雪，意味不明地道，“可是新晴，你都知道些什么呢？”
你……什么都不知道。
这个话题，显然不适合聊下去。
女人的直觉。
不知为何，每每谈起小五的话题时，唐瑾尧的反应就变得有些怪。
怪到……季新晴看不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