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一瞬，她眼底的血红并未完全消散，看上去像个变异的僵尸，只是，苍白的脸恢复了一些气血。
她慢吞吞地起身来到镜子前，默默望着镜中血红的双眸，似是自言自语，又像在对我解释：“再过半个小时就不红了。”
我沉沉地望着她，问道：“你后悔吗？”
“后悔？”她摇了摇头，唇角泛起一丝苦涩的涟漪，“现在说后悔，已经晚了。”
我不禁蹙眉，“那还是后悔了。”
她眸色微怔，血红的双眸氤氲潮湿，只是看不清，流下的究竟是血，还是泪，也许两者都有。
“小柒，你知道吗？和他在一起的这段日子，是我过得最快乐的时光，尽管我知道，那都是假的，不过是一场镜花水月，自欺欺人罢了。”
我摇了摇头，轻叹道：“这样牺牲自己，换来的一切真的值得吗？”
封小陌缓缓转过头，眸中的血红已渐渐淡去，却依旧有些刺目。
“小柒，你深爱过一个人吗？”
我不禁一愣，脑中瞬间闪过一些模糊的片段，却又蓦然消失。
“如果你也深爱过一个人就会明白，为了心爱之人，做什么牺牲，都是值得的。”
我淡淡地笑了，旋即抬眸，冷冷地看着她，“所以，你就牺牲别人，成全你自己？”
封小陌顿时一惊，脸上闪过一抹心虚之色，“我牺牲了谁？你把话说清楚。”
“还要说得再清楚一点吗？那天苏城忽然把我推下楼，就是你暗中操控他做的，以为我不知道？”
我彻底冷下脸，再也不想与她打哑谜。
“你给苏城下了情降，不仅能让他迷恋你，还能让他受你差遣，为你所用，你故意让他把我推下楼，为的就是趁我惊慌失措时暗算我，对吗？”
封小陌此刻已收起脸上的惊慌，血红的双眸，也彻底恢复了本来的颜色。
她平静地看着我，轻声问道：“我怎么暗算你了？”
我冷冷地瞪着她：“给我下了死降，你还真是够恶毒。”
蓦地，封小陌忽然神色大惊：“你说什么？那是死降？怎么会是死降？”
“怎么？你不知道？”
封小陌对我的质问，恍若未闻，只是兀自陷入惊恐的回忆。
我看着她脸上的神色，从茫然失措的惊讶，渐渐变作恍然大悟的木然。
半晌，她才抬眸看着我，脸上已布满悔恨的泪水。
“小柒，对不起，我不知道那竟然是死降，我还以为只是让人倒霉一个星期的普通降头，我、我也是被逼无奈，如果我不对你下降头，我就再也没法得到铅石了。”
我心底一惊，果然，封小陌是受人指使，看来那人以铅石相威胁，操控封小陌为其做事，真是阴险。
我就说，封小陌一个普通人家出身的女孩，怎会忽然懂起了降头这等隐秘的巫术？定是受人蛊惑，被人利用了。
“谁教你使用降头的？凭你自己，不可能懂这么多。”我冷声逼问。
封小陌脸上闪过一抹惶恐，旋即就摇了摇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