符苏讲完了，静静地打量着面容苍老的女人，看到了她的眼珠微微转动了一下，扫向了她。
那眼神有一种让人恐惧的空洞无神，以及难懂的复杂，和深深的恨。
“既然你没有这个打算，就当我没说过吧。”少年似乎有一丝惋惜，却没有强求，摇了摇头，正准备转身离开。
手腕忽然被一只干枯的手掌握住，女人张了张嘴，表情有点古怪，像是在尽力地活动着面部肌肉，从牙缝里逼出了一个字。
尽管音调晦涩，但符苏听清楚了。
“……好。”
少年点了点头，将手伸给了她，一使劲，把将她从床上拉了起来，扶她坐上了轮椅。
“跟我走，我带你去见她。”少年推着憔悴的老女人，光靠刷脸，就畅通无阻地走出了第三人民医院，将她扶上了车就收起了轮椅。
符苏在上车的一瞬间，透过后视镜中向身后瞄了一眼，疑惑地眯起了眼，难道是她感知错误了？没有人。
停车场里空空如也，似乎没有一丝人的气息，符苏一点点地摇上了车窗，收回了视线。
唉，不带饭团就是不方便，能够调动的精神力太少，没法精神扫视，这都出现幻觉了。
车缓缓驶出了停车场，一个黑衣男子从一辆路虎后面转了出来，竖着高高的领子，遮住了大半张脸，像是在空气中寻找什么东西似的，微微扇动手掌。
“似乎有他的气息，又似乎不太一样。”陆长恭仔仔细细地在符苏走过的地方转了两圈，不断扇动鼻翼，嗅着气味。
“不，好像是少了些什么……”最后，男子才略一犹豫，从怀中掏出了一本小本子，翻看，找到了还唯一没有打上鲜红色叉的名字。
“符苏。”重重地用蓝色的水笔打了个勾。
“符家的二少爷？唉，就是真说他是凶手，恐怕也没人信吧。没意思咯。”陆长恭撇了撇嘴，翻了几遍本子，露出了冷冽的笑容。
一挥手，将本子扔进了最近的一个垃圾桶。
“不过，……这个符家二少爷，还是个有趣的人呢。”陆长恭消瘦的面颊隐在黑暗之中，笑容诡异而又异常灿烂。
能发现他的人，在暗组也超不过五个人，一个娇生惯养的公子哥能发现他，难道不是很奇怪的事吗？
果然不简单啊。
“我一会儿带你去一个地方，你要找的人，我就绑在了那里，别弄死了就行。”符苏语气轻快，但内容却有些让人害怕恐惧。
但当然，不包括面前的女人。
“你……为什么……要，帮我？”女人尽力控制着发音，但多年从未开口，舌头僵硬，吐词不清却由不得她。
符苏喃喃地默念了一遍那两个字，带着几分自嘲，“帮你？谈不上，共同的敌人罢了。”
“要是弄死她，不仅脏我的手，还真就便宜她了，我要她一辈子活在恐惧自责的梦魇里。”
女人偏过头，看向那十七八岁的少年，在阳光下，笑容灿烂而森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