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于庄园大门则不像室内那般奢华,两扇灰黑色的铁栅门对内而开,门柱上挂着两盏呈现昏黄光色的煤油灯,底下是两名穿戴轻甲、手持佩剑的侍卫矗立原地,警戒周边一切可能发生的情况。
汉东子爵虽只是帝国不起眼的小人物,但在他的领地里可谓是凶名远扬。就连下层的平民也知道,他们的领主不仅喜欢女色,还有令人闻风丧胆的特殊癖好——给人剥皮抽筋。
这个癖好不是望风捕影、有人特意杜撰丑化这位贵族,而是根据真材实料的事件打底,不少围观那场屠杀的人至今心有余悸。
这也是子爵大人干过最臭名昭著的一件事了。
他将领地监狱看押的犯人带到绞刑台上,并宣唤周边的平民前来观看。令人意外的是,这次死刑并没有按照正常剧本打开。
汉东子爵先是遣散了在场的神职人员,仅留下平民与侍卫,然后他亲自操刀,向众人展示了一场别开生面的杀人。
一把闪烁寒光的锯齿刀刃割开犯人胸膛,所有人都吓住了,子爵歇斯底里的笑声与特殊的撕拉声在四周回荡,胆小的人紧闭双眼,不忍直视这种精神失常的行为。
当一切重归寂静,人们以为要结束的时候,睁开眼却看到更恶心的一幕:他们的领主大人抬着一根血肉模糊的大腿,从中抽出一根青色的脚筋。
据说所有人离场后,都各自找地吐得不成样子,就连子爵的随从也不例外。
自这件事发生后,领地内的侍从像是换了一个面貌,变得更加积极听话,生怕犯了错误被子爵处以极刑。
例如今晚,汉东子爵亲自交待过要牢牢盯紧大门,防止有恶徒打扰庄园举办的盛会。
虽然看门的两名侍卫不以为然,但摄于子爵大人的凶名,他们依旧保证完美完成任务。
不过此刻突兀出现的人影让两人瞬间提高警惕,来人外披一件灰色短斗篷,边缘缝绣着细腻灵巧的花边,透过昏暗的光线能看清里面是一件做工精致的绸缎内衣,脚上踏着一双黑色马靴,腰间佩戴一柄细剑,典型的贵族派头。
这让两名侍卫放松警惕,但出于谨慎,他们拦下来者,其中一人张口问道:“请问您是?”
虽说西泽自知着装无可挑剔,可仅靠服装还不行,好在多年的宫廷生活让他深谙贵族风俗。
“放肆!”
他低喝一声,装出一副恼羞成怒的样子,抬起右手搭在银色的剑柄上,语气不善道:“我是汉东子爵亲自邀请的贵客,区区两个看门狗也配质问于我?”
两个侍卫面面相觑,倒不是因为侮辱他们为“看门狗”生气,而是宴会都进行了一半,子爵大人的宾客早就抵达庄园,哪有敢迟到的,想必现在正厅已是攒三聚五准备欣赏节目了。
一时之间,两人竟不知如何是好。
西泽察言观色的本事早就练就的炉火纯青,岂会看不出侍卫的难堪,当即装模作样的把手从剑柄上拿下来,弹了弹身上不存在的灰尘,傲气凛然的斥责:“你们可以进去通报一声,就说特勒西男爵应邀赶赴晚宴,因沿路遇上匪徒,不得已延误了约定时间。至于道歉的话,我会亲自与你们的子爵大人说。”
这番话变相说明了迟到的原因,却没跟门口两个侍卫亲自解释:一是贵族就算教养再好,也没耐心跟下人说太多;二是西泽笃定侍卫不会进去通报,单凭一个男爵身份足以吓到他们。
果不其然,侍卫在听到男爵名号后打了个哆嗦,甚至忘记询问怎么没有侍从跟随。
在这个时代,阶级层次尤为严明,贵族可以随意决定下层人的命运。看门的侍卫说好听点是贵族的仆从,实际上他们也没什么自由,生死都掌握在领主手上,更别说得罪了一位男爵大人。
一想到西泽在子爵大人耳边多说几句,侍卫的脸色顿时变得精彩万分。
他们想像力再丰富也不会想到眼前之人压根是个假男爵,毕竟一旦发现冒充贵族可是上绞刑架的,谁会想不开自己找死。
西泽见伪装没有被识破,脸色放缓,顺水推舟说道:“你们对子爵大人的忠诚我能理解,现在我能进去吗,路上已经耽搁太久,我可不想听到里面那些人的嘲笑。”
侍卫哪敢说个不字,急忙让开身子,脸上带着赔笑。
见状,西泽微微一笑,正式迈进这座富丽堂皇的庄园,也是他来到这个世界二十年,亲自做出选择的葬身之地。
松果庄园并不大,沿着通往建筑的小路走上一会,便见到两名年轻的侍者迎了出来,他们没有再问来者的身份,而是抱以歉意的瞄着西泽腰间的佩剑。
“大人,这里不允许携带武器,还请交给我们,待宴会结束后取回。”
西泽不在意的解下佩剑丢给侍者,另一名侍者想为其引路,但被他拒绝了。
“这座庄园我很熟悉,不用你们带路。”
侍者一听这话,态度更加恭敬,敢放言对这儿熟悉的人都是汉东子爵的常客,是他们需要敬仰的大人物,可不能因为失了小节惹来不必要的麻烦。
西泽收敛起虚假的笑意,上交的佩剑是一把装饰剑,在这个崇尚骑士精神、向往力量的纪元,贵族们为了附庸风雅会在腰间别一柄细剑,不过大多是些好看轻便的花架子,他们真正的武器还是权利。
天启纪元贵族宅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