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曙光刚从东方透出云层,天地间罩上了一层薄薄的清晖,微风拂面,杨柳青青,东阳城新的一天又开始了。
云府大门外,云映绿上班的马车静静地泊着。
“映绿,在宫里要谨言慎行,照顾好自已。”云员外说。
“映绿,午膳好好吃,午时尽量小睡一会,把精神养足。没精神,哪有力气给人看病。”云夫人叮嘱道。
“小姐,早点回府哦,竹青会在府里等着你、想着你。”竹青替云映绿扶好医帽、理理医袍,依依不舍地看着她。
这是云府大门外除了逢九那天,每天上演的晨景,和竹青伫立黄昏中的身影遥向呼应。
不太熟悉的人猛一看到这一幕,会以为云家的小姐要远走天涯海角,没个十年八载的不会回来。
多情自古伤离别,更何况是在这桃红柳绿的春天呢?
对于云府里的人来说,云映绿离开的每一个时辰都和十年八载的差不多。
纵使天天听一遍这样的话,云映绿脸上没一丝的不耐烦,她一一应着,专注地看着对方的眼睛。
车夫瞧进宫的时辰要近了,体贴地从车上拿下一个小板凳,方便小姐上车,偶尔瞟过小姐的眼风带着无尚的敬佩。
云府世世代代做生意,这一辈又只生了一个姑娘,做梦也不会想到会和皇宫扯上关系。车夫每天驾着马车,和那一帮大臣家的车夫们挤在一起宫外的广场上等着自家主人散朝、下班,心里那个自豪哦!那个广场,是八卦信息中心、交友中心,东阳城所有名人的轶事,包括宫里的,你在那里都能听到。聊着聊着,车夫们之间就拉帮结派、称兄道弟,云府的车夫现在和左、右两位丞相的车夫可都攀上关系了。
“爹爹、娘亲、竹青,晚上见!”云映绿挥挥手,只脚踏上小板凳。
隔壁杜宅的大门“吱”一声,也开了。四个家丁抬着顶官轿从里面走了出来,杜子彬一身簇新的官袍,气宇轩昂地跟在轿后,他身边一个头发灰白与他面容相似的清瘦老者,云映绿猜可能是杜员外。
杜子彬是刑部尚书,有自已的办公地点——刑部大堂,估计就是现在的法院、检察院、公安局的综合部门,属于全国最高级别的那种,和皇宫在一个方向,但不靠在一起。他不是天天都要上朝的,有时直接去刑部大堂。不上朝时,他会骑马。上朝时,他按照礼节,坐官轿。
两家人冷不防地打了个照面,神态立刻就不自然了。对于当初云映绿无理要退婚,再怎么说,云府都觉着理愧杜家人。
云员外尴尬地向杜员外点了下头,杜员外记仇呢,咳了两声,当没看见。
云夫人脸红红地别过身。
最平静的人是云映绿了,她礼貌地对杜子彬一笑,“早上好!”以前在医院上班,不管是要好还是不要好的同事,这声招呼总是要打的。
杜子彬没想到云映绿会主动落落大方地和他说话,太过讶异,都忘了回应,愣了半天,才挤出一个字“早”。
这么被动,到显得他有些小家子气。杜子彬心中冒出一团无名火,脸色立刻就不好看。
招呼打完,各走各的路。
云映绿收回目光,钻进马车,车帘一放,马车“哒哒”地驶上青石板的街道,不一会,就消失在早市的人群之中。
杜子彬和父亲道了别,上轿,轿夫迈开两腿,晃晃悠悠地前进,都是年青力壮的小伙子,这轿速算是很快了,可是和马车一比,那就太慢太慢。
轿中的杜子彬鼻子都快气歪了。
唉,进个宫也被那云府丫头抢了先,杜子彬心中的那团火可是越烧越旺了,早知道,他应该骑马,把云府的马车远远抛在后面,他也占个上风。
占个上风?只要一与云家那丫头扯上,他好象就没占个上风。
这个云映绿真是他命中的一个劫数吗?
杜大人的浓眉拧成了个结。
东阳城也是繁荣至极了,但在那个时候,交通还没那么拥挤,又是早晨,云映绿的马车一路驰骋,很快就到了皇宫。她一下马车,看到宫门外的所有官员今天象过年似的,个个都穿得一身新,神情气爽,喜气洋洋。
今天难道是东阳的国庆?云映绿心中嘀咕着。
她不要上朝,和大臣们不同路,另从一条小道向后宫走去。刚跨进后宫的院墙,就看到有一个人站在树下打着转,走近,发现原来是小德子。
“云太医,你可来了,俺……俺都等你很久了。”小德子急出一头的汗。
“宫里哪位娘娘得了急病?”云映绿紧张地问。
小德子接过她手中的医箱,直摇头,“不……不是,一早罗公公过来太医院,让太医你今天参加皇上的迎娶妃嫔庆典。”
啊,今天原来是皇上结婚呀,不是国庆。
“我知道了,一会我们一起去。”今天不要工作,去吃喜酒,在太医院上班可真是舒服。
小德子脸一红,“云太医,你……真会说笑,俺们哪有资格参加那种庆典,太医院……只有你一个人有这份殊荣。”
云映绿只会眨眼了。
“小德子,”云映绿不太搞得懂宫里的这些等级阶层,“去参加这种庆典,算好事还是坏事?”
“当然是好事了。今天只有朝中大臣和贵妃以上的娘娘才有资格参加庆典,有好吃的、好玩的、好看的,太医院里的其他医官别提多羡慕你了。”
云映绿啄磨了一下,接照她可怜的处事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