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芷涵被请进去的时候脚步匆忙,疾奔内室趴在床前,“媛姐姐,你怎么样了?”她面色焦虑,哭着道:“贵妃太过分了,直接在给你的茶中添药,简直猖狂,皇上和皇后怎能这样轻易就饶过她?”
“涵儿,你别着急,我现在不是没事吗?”
“这是姐姐命大,你还在病中前去给她请安,她刁难你不说,还害姐姐没了孩子。这事哪里需要细查,就是她赵环干的!”
苏媛拉住她的手,笑道:“好了,别激动,你对这宫中形势向来看得清明,总能看得出这事不是瑾贵妃动的手。”
谢芷涵很多事上确实看得比苏媛要通透,但此刻被愤怒蒙蔽,静不下心去想,故执着的坚持着,“这宫里谁敢在她宫里动手脚,就算不是她做的,也是她指使的。”
苏媛没什么精力,摇摇头只道“不是”。
谢芷涵还想再说,但见对方气色着实不好,便自觉止了话,擦了眼泪道:“是我冲动,搅了姐姐清静,我不该吵你的。姐姐好好养病,这件事我们来日方长,改天再说。”
“不吵,我喜欢听涵儿说话。”苏媛含着笑,握着她的手心里暖暖的,莞尔道:“这宫里只有你是真的在关心我。”
“我也只有姐姐,姐姐你睡吧,我在这里陪你。”谢芷涵起身坐在旁边,静静望着她。
苏媛点点头,“好,等我好些再跟你说。”
“嗯。”
苏媛半夜里醒来过,殿内烛火通明,谢芷涵还在,就趴在她旁边睡觉,她有些渴,喊了几声,是谢芷涵起来喂的。迷迷糊糊又睡过去,等真正清醒已是第二日,床边无人,桐若说谢嫔去凤天宫给皇后请安了。
皇后被迫放权多月,昨儿刚收回凤印,众妃嫔自然不敢懈怠,极早都去给她问安。皇后素来宽厚,说了些宫闱和睦、姐妹齐心的话,又替昨日钟粹宫里的事作了解释,大致是不要质疑贵妃的意思。
萧韵被单独留下,她回宫后越想越怕,不等皇后说话就先下跪告了罪:“皇后娘娘,玉婕妤小产的事与嫔妾无关,嫔妾昨儿只是好心,让她当心些,真不是嫔妾做的。”
陈皇后面露惆怅,“你起来,本宫留你又不是因为这事。”
萧韵似乎不敢相信,惶恐且迟疑的反问:“真的吗?”
“本宫知道你不会那么做。”皇后抬手,“你虽爱逞口舌之快,但要你给玉婕妤下药却是没胆量的,何况还是在贵妃宫里,这事本宫知道和你没关系。”
萧韵这才定心,慢慢起身,恭敬的站在旁边,“那娘娘找嫔妾是有何吩咐?”
“早前东海进贡了一批明珠,本宫记得赏给过你,是不是?”
萧韵记得的,因为嘉隆帝独赏了苏媛一斛,皇后这斛分了好些人,自己算是与皇后亲近才得了些许,是以印象深刻,连忙颔首。
皇后皱着眉头为难道:“素嫔在梅园里就是给那样的珠子滑了脚,所以才……”似乎特别的不忍心,继而叹道:“前日素嫔的宫女刚将明珠交到本宫手中。”
“不是嫔妾!”萧韵语气坚定,“臣妾虽然对素嫔和玉婕妤有嫉妒之心,但绝不会做这种事,娘娘明察。”
皇后点头,“本宫相信你不会做,只是你知道,本宫空权已久,好些事有心无力,身边又没有个信得过的人,因而把你留下想听听意见。依你之见,觉得谋害素嫔之人会是谁?”
素嫔出事已有好几日,讲道理都是当做她自个儿没有走稳才出的意外,根本没有彻查之意,这会子却是要严查?萧韵边为皇后对自己的信任感到欢喜,边又十分不解,支吾着反问:“娘娘,贵妃娘娘不是说此事已过,不必再查了吗?”
皇后凝色,一瞬不瞬的望着她,直将萧嫔看得心里发憷。
萧韵收了脖子,微微垂头,不敢去看。
“如今后宫在本宫手中,素嫔既然找到本宫寻求做主,本宫作为皇后,焉有不管之理?”她的语气不重,却自带威严。
萧韵忙欠身,“皇后见谅,是嫔妾言语失当。”
“你素来就这样,昨日在钟粹宫也是如此。”皇后咂舌,语重心长的说道:“你近来颇得皇上喜爱,就更要聪明伶俐些。皇上若想十分的宠你爱护你,打从你进宫的时候就宠就爱了,哪里会等到今日?玉婕妤是皇上的心头好,你不想触怒圣心,就不要去和她作对。”
萧韵面色奇差,苦着脸道:“娘娘这话,是觉得皇上待嫔妾没有十分吗?”
“素嫔以为有?”
萧韵沉默,自言自语道:“原来皇上待嫔妾只是一时。”心底不甘之意更重,自己凭什么比不过苏媛?
皇后无限同情的将眼神收回,执起茶抿了口,才摇着头语气坚定:“错了!皇上待你是细水长流,不争一时方可一世,这个道理萧嫔你懂吗?”
萧韵琢磨了很久才做恍然大悟状,欣喜道:“皇后的意思是皇上待玉婕妤才是一时?”
皇后颔首。
她语气欢快:“嫔妾明白了,谢娘娘提点。”
“所以你莫要只顾着眼前,皇上待你待你兄长的心思,不只是表面上看到的这么浅薄。宫里的宠妃不好做,保不定就像玉婕妤那样,被人下了药都没个寻公道的地儿,你该沉稳些。”
萧韵感念眼前人,笃定道:“嫔妾以后会改的,必不辜负娘娘期望。”
“知道就好。”
萧韵明了对方心思,就更不把自己当做外人了,捉摸着皇后刚刚的问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