铜雀在胤禛和温凉身上都扫了一遍,心头突然明悟。她深呼吸了口气,毅然站起身来快速地走到温凉之前收起东西的地方,很快便从最底下看到了那份东西,已经被装订好了。
铜雀抱起来,复又走到原来的位置跪下,“主人,这是此前格格悉心准备的东西。但后来不知何故并没有献给您。想必格格心里还是惦念着这份东西。”她心里念着,哪怕温凉不喜,铜雀也觉得该把这份东西给贝勒爷看,这是为格格好。即使格格不喜欢,看在这份情谊上,也应该不会对她做些什么才是。
只是这么想着的时候,内心依旧惶惶然,总觉得有点后悔。
胤禛的目光落在铜雀献上的这份厚实的资料,光是那厚度便至少有半尺那么高,第一页的蝇头小字便密密麻麻地写满了整张纸,如果这下面的字迹都是如此的话,那么温凉这整一份献策便少说也得几十上百万字来。
“他这些时日就一直在忙这个?”苏培盛从铜雀手中接过这份东西,厚重的感觉让他内心一震,复又恭敬地递给正在等待的胤禛。胤禛接过来,看着上面的字迹不语。
“是的,格格一直夜以继日,不敢分神。或许是因为这样才会发热。”一旦紧绷的情绪松懈下来,人很容易便被邪气侵染,更别说格格的身体一贯不怎么好,太虚了些。
胤禛还待问些什么,外头就传来了喧闹声,他示意了下苏培盛,他立刻便躬身出去了。不多时,苏培盛踩着步子回来了,“贝勒爷,说是宫里来人了,德妃娘娘身体不适,怕是需要人去侍疾。”
胤禛的眉间皱成小山的形状,片刻后便下了决断,“派人去通知福晋,等会同爷一起进宫,要谁过去也让她一并安排了。”苏培盛领命而去,而胤禛凝神地把温凉写就的第一页匆匆看完,心中震撼,低头看着又昏睡过去的温凉,握着纸张的手指有些用力。
若是真的能够实施……他又匆匆掀开了几页,浏览了片刻后,突然下了决断,把这份东西又让铜雀收回去了。他认真嘱咐铜雀,“等大夫过来后好生安治他,然后告诉温凉,不管前面有任何灾事,爷给他挡了!这份东西,爷要他亲自送过来同爷商谈!”
铜雀不解其中意思,但安静地领受了命令。
胤禛站在原地仔细看了温凉片刻,心情愉悦地出门了。即使很快又被德妃的病情拉了回来,但不可否认,这是他这段时间来心情最好的一刹。
直到清晨,天蒙蒙亮的时候,这个动静又再次出现,这一次,来源是相反的地方,从远处渐渐靠近,然后在院子的方位停下来。
温凉心中笃定,这屋子底下通着城外的猜测并非虚假。
窗外传来轻微的敲动声,温凉有些许疑惑,随后便立刻知道,他床头站着人!应该说,从他睡下后,他床头便一直站着个人!只是不知是什么时候进来的,他根本毫无所觉!
温凉的手脚登时变得冰凉,这不是他心生惶恐,而是身体自然的应激反应,在确定真的有人后,温凉的呼吸声也没有变得急促,甚至心跳声还平稳地跳动着。
被褥被掀开了,有一只冰凉的手慢慢地摸了摸温凉的脖颈,那股子湿冷的感觉让温凉背后寒毛乍起,他强大的意志力让身体呼吸都控制在合理的范围内,顺着那冰凉的温度瑟缩了下,又滚回被褥里面去。
自然的动作没有引起那人的怀疑,他悄声无息地走到屋外去,直到那人开口的时候,温凉才知道他,不,是她已经走出去了,“他一直在睡,没有动静,脉搏正常,没有问题。”声音轻之又轻,只是在这寂静的清晨,在这个廖无人烟的院子里是如此清晰。
“就算是没问题也不成了,昨夜上头的人发话,直到我们离开前都不能让他走。”
“可是我们控制不了他吧,看起来是个秀才。”
“秀才最好控制,武仁那家伙明明说他半月后才回来,结果偏偏在我们离开前回来了,真是在跟我们作对!若是安分便留他一条小命,若是不安分了,自然是……”随着示威地咔嚓声,两人边说话边离开了。
温凉自然地又翻了个身,摸了摸腰间的信号弹,给它换了个更隐蔽的位置,转眼间便睡着了。
苦苦等待着信号的监视探子丝毫不知道,他们的等待对象正心安理得地梦周公。
……
温凉的计策很简单,便是他混做他之前假扮的身份进入宅院,只要他能靠近院子,不可能探不出东西来。之后只要他靠近外墙,胤禛手底下有的是人潜入这条巷子救他。
之前温凉便知道,他不过是偶然撞见了这条最要命的线索,但不代表胤禛手下都是废人。拿着这块最后的拼图,他们迅速把整块地图都拼凑起来,动作甚至温凉还快。
温凉这个关键人物又愿意亲身试险,这自然再好不过。
犹豫的人反倒是胤禛,虽然他只是犹豫了一瞬,但对胤禛这一旦决定便不可动摇的性子来看,即便是一瞬间,他也是在担心着温凉的安全。
他本想压阵,然温凉劝阻了他,“贝勒爷,您手下的人难道你还能不放心吗?只是唯有一点,您虽从头至尾都不曾泄露风声,但不代表你在逮捕关头可以不告知皇上。若是你在外地也便罢了,如今在天子脚下,若您不能提早做好准备告诉皇上,有得是人落井下石。”
温凉所说的不错,这世上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