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是故意的吧？
穆筱暖心里这样想着，要不要干脆接着他的话，故意生气一顿，然后转身走人算了？
但这种念头很快就被穆筱暖放弃了，虽然他说的是事实，自己也没打算原谅他，可毕竟现在他身上的这一身伤都是因为自己啊。
然而，即便穆筱暖想要努力缓和气氛，最终却还是因为某些原因，没能找到合适的话题。
“那个……你要喝水吗？”她尴尬的转移话题。
说完，她就真的站起来，在病房里到处找水和杯子。
韩陌也没吭声，就那样看着她慌慌张张在病房里打转。
他其实心里也明白，这是一件永远都无法跨过去的伤痕，可却还是自私的有了期待，想要借着这次受伤，利用她的同情心，能得到些许的安慰。
看来，还是他过分了。
“暖暖。”
韩陌突然叫住了手忙脚乱的穆筱暖，“不用了，我不渴，还不想喝水。”
穆筱暖像被按了暂停键一样，立马停下了动作，她一只手拿着杯子，迟迟没放下，也没转身。
“那你想吃点东西吗？想吃什么，我给你拿。”她背对着韩陌问道。
韩陌灼热的目光紧黏着她，太过直白，让穆筱暖感到有很大的压力，像是一座巨山压在她身上一样。
倒是说话啊！穆筱暖在心里呐喊，一边努力思考如何解救这种场合。
好在，韩陌并没有想要彻底冷场，他很快就收回视线，又若无其事的说：“没有。现在没什么胃口，什么都不想吃。”
一听这话，穆筱暖方才因紧张慌张而躁动的心，一下子就冷静了下来，心头漫过一抹愧疚的涩意。
她紧了紧握着杯子的手，缓缓地转过身来，“好。那你想吃了再跟我说吧，我给你做。”
她现在不像以前，厨艺已经非常棒了，不管是中餐还是西餐，都能拿得出手，比市场上大部分外卖做的都好吃多了。
韩陌很喜欢她做的菜，听了后眼睛一亮，差一点就说好了。
但这话也只在他嘴巴里溜了一圈，又被他咽了回去了，“谢谢。”
这么明显的场面话，他怎么就当真了呢？
现在他受伤住院，她能来看自己，可以后呢，出院后怕是在也不能见面了吧？
韩陌自嘲的勾唇笑了下，这是一早就知道的结果，为什么还要期待那么多？
“暖暖。”
“嗯？”
“我有点困了，想睡会儿。”
韩陌说完，便挣扎着要躺下去。
见状，穆筱暖只好放下杯子，过来帮忙。
小心翼翼的扶着他躺好，又给他盖了被子，穆筱暖这才离开，“那我先走了，有事叫医生。我明天会再来的。”
韩陌只是看着她点了点头，没说话。
穆筱暖被他看着心里有些怪怪的，没再多说一句话，转身就要离开。
就在她快要到门口时，韩陌又突然叫住了她，“暖暖。”
“嗯。”
穆筱暖淡淡的应了声，没转身。
似乎是有些难以开口，韩陌过了好一阵才说：“对不起。”
若说先前他说的那句话是试探，穆筱暖还能装傻充愣糊弄过去，可这会儿，他如此直白的道歉，还真是把她逼到了绝路。
正常情况下，被道歉的人，就只有两个选择，一是说没关系，二是说不接受道歉。
但穆筱暖两种都没选，她沉默了片刻，淡淡的回了句，“你好好养伤吧。”
说完，她快步朝门口走，可刚走出几步，却又突然停了下来。
“我的孩子……”
穆筱暖背对着韩陌低声问着，话说了一半，她停顿了下，倒抽了口气，这才鼓起勇气说完，“当年我的孩子是怎么死的？你为什么要那样对他？”
当年她得知孩子过世后就受了刺激，甚至都来不及问原因，前段时间清醒后，她就一直在想这个问题，想知道答案，却又不敢问。
除了不想见到韩陌，不想听到他嘴里说出孩子的一些事，她对韩陌有的就只有愤怒，见面不必多问，只要看一眼就气不打一处来。
她想过就这样算了，毕竟孩子都没了，知道了又能如何，再给自己添痛苦吗？
但想了想，她果然还是无法放弃的。
“我想知道她的死因，想知道原因，想……”
穆筱暖紧紧地抓着门把手，手背的青筋凸起，像是要将那门把都拧断。
韩陌从听到她第一句话开始，整个人就僵住了，浑身都 血液都放仿佛停止了一样，他呼吸有些发紧，心口连带着后背的伤都传来了阵阵的疼痛。
房间里没开空调，他却感觉像开了冷气一样，浑身都凉透了，从四肢凉到了骨子里。
他好几次张嘴想要回答她，想要说点什么，最后却一个字都说不出来，喉咙像是被人捏住了一样，一点声音都发布出来。
穆筱暖等了一会儿，没听到他声音，她竟觉得松了口气，她匆匆拉开了门，“我回去了。”
随后，她边闪身出去了。
为什么要问这种问题呢？
为什么非要在这种时候给自己捅刀子呢？不是说好了要放弃的吗？
离开病房，穆筱暖逃似的跑开了。
顾司琛在前面打电话，见她跑出来，不由心头一紧，匆匆忙忙挂了电话过来。
“怎么了？”
他一把将穆筱暖拉到怀里，“他对你说了什么？”
穆筱暖摇头，一个字都不想说。
她脸色苍白的跟纸糊的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