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也说不准爷爷当时的决定是报私仇还是别的,反正那块地后来就拨给了丁卫国夫妇。
拆庙那事发生前,丁卫国和孙方静还未下放,所以夫妇俩听说自己分了地,还挺高兴,对爷爷千恩万谢的。加上这年留村的知青多,土庙周围已零星盖了几间屋,余地也都打了地基,将来人气不会太衰,因而村里人就有知晓那件事的,也都没放在心上。
那年秋收未到,土庙那块荒地已经盖起了连排的土屋,丁卫国夫妇也喜得贵子。村里人都赶去喝喜酒,唯独爷爷没去。倒不是他心眼小,而是他被人叫住了。
这个人,就是前面说的,阻拦他拆庙的茅老道。
这茅老道何时来的村里没人清楚,他平时独来独往惯了,再则那个年代破除一切牛鬼蛇神,村里人都唯恐避他不及,谁还敢跟他扯上关系?
所以他三番两次找上爷爷,爷爷也挺郁闷的,要不是碍于太奶奶和村里的长辈们对他还挺敬重,依着他的性子,早给这半老不老的神棍戴高帽子了。
茅老道不是不识趣的人,知道自己身份尴尬,那天只对爷爷说了一句话,就掩门让他回去。奶奶说,如果爷爷当时能听劝,也不至于之后发生那么多追悔莫及的事。
茅老道那天说的是——七月既望,毕现凶光;天道承负,父债子偿。
爷爷当天若有所思回了屋,也没跟奶奶说起这件事。这样又过了一个月,忙完了秋收,一日凌晨,爷爷正准备跟奶奶继续造我爹的大业,房门突然嘭的一下被猛力撞开。
爷爷奶奶当时衣衫不整的,又羞又怒。见进门的是村头无赖胡二狗,爷爷更是火大,下床啪啪给了他两个大耳刮子。刚要喊他滚蛋,胡二狗一副见了鬼的模样,哆哆嗦嗦地说:“保……保田队长,出……出大事了!方静妹子家……”
晨风冰凉,爷爷眼见胡二狗面无血色,已经有些猜到是怎么回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