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少兵松了口气,“我的目标很明确。一旦胡彪伏法……我会辞去协警工作。”
金杨不可置否转话题道:“你奶奶最近身体可好?”
“谢谢!奶奶这段时间是我见过她最开心的曰子,多亏了小芹,她经常来陪奶奶说话,对了,小芹的父亲在我家隔壁租了个靠街的小房,在门口摆了个小摊,买点烟酒曰用品。”
金杨哦道:“上次好像听说过,没想还真干上了,生意如何?”
“老人养活自己没问题,顺便也打发闲曰子。”
金杨的电话突然响起,他看到号码,快速接通道:“李秘书好,这么早打电话一定有事?”
李刚道:“高副市长要见你,你马上来我的公寓。”
金杨看了看车上的时间显示,七点十三分。他马上回答道:“好的,我大概十分钟后到。”
两人之间现在基本形成一种默契,李刚在电话里不说什么事情,金杨就不会问。
金杨将顾少兵送到三水路廖家巷后,连忙驱车赶往李刚的住处。
他的车刚刚停稳,李刚从门楼里走了出来,远远的示意道:“抱歉,知道你辛苦了一个晚上。”
金杨快速下车,无所谓地耸了耸肩道:“没事,铁打的身体一块,组织需要随便搬。”
李刚目露欣赏,挑手指了指楼上,压低声音道:“高副市长毕竟和我家有一点渊源,再说我现在还是他的跟班秘书,他的要求我无法拒绝。”
聪明人一点就透,金杨直话直说道:“需要我怎么做?做到什么程度?”
李刚摇头道:“我不可以拒绝他是因为我家和他之间的那点关系,而你,不需要委屈求全。怎么做?做到什么程度?其实应该取决于他。”
金杨微微放慢步子,继续倾听。李刚嘴角一扬道:“民初名记小凤仙,要是找个民工,扫黄就被扫走了;她找蔡锷,就流芳千古;要是跟孙中山,那就是国母。这个案例告诉我们所以不在于你干什么,而在于你跟谁干。高副市长的麻烦在于他既想跟蔡锷暧昧,同时还想和孙中山保持关系,所以,现在是他现在必须明确地旗帜鲜明地站队。”
金杨有些不解道:“似乎我不能决定他怎么站队?”
李刚晒道:“某些人不是队里的高层头领,但是他是牵线的那个人,绳子稍微放短点,这个人就进不去。”
“呃,明白了,他必须解决现有的麻烦?”
“我一直认为你是个聪明人!“李刚说着轻轻推开门。
金杨跟在后面走进去一看,高官保正椅在沙发上,神情萧瑟,面色并不怎么健康,看得出来他昨天晚上并没睡好。
“高市长您好!”金杨太多恭敬道。
“小金你来了啊!快坐。”高官保的语言和动作和以往并无区别,但是眉目间少了那种掌握生杀大权的气势,低调了许多。
李刚作了个“你们谈”的手势,推门离去。
屋子里只剩下高官保和金杨两人。
金杨秉持一贯的态度:太多伤摆正自己的位置,保持恭敬;战术上保持警惕,决不先开口。哪怕知道对方要问什么。
高官保沉吟片刻,缓缓道:“我找你来,是想了解,专案组到底掌握了冯远征多少东西?”
“有一些东西。”金杨回道。
高官保显然不满他的回答,伸指弹了弹沙发靠垫,道:“我在省委党校学习期间,有个老教授给我们讲解了朱自清《经典常谈?尚书第三》中的注解,所谓微言大义之说。他的解释很精辟,前者微言,却意赅语精;后者是大道理;相比之下,小道理往往能决定大道理。”
金杨谦虚地表示不懂,孜然讨教。
高官保虽认为金杨不论是地位还是能力都“不足与高士语”,可他还是想了想,开门见山道:“一件小事情可以决定大事情。而你告诉我关于冯家的案情,就是小事情。”
金杨不无鄙夷地想,这厮想说的无非是“一个小人物可以决定一个大人物”这样的话。在对方已经抢先摊牌的情况下,他再扯什么案情保密之类的屁话,就是等于变相打高官保的脸。他虽然很想因为苏娟狠打他的脸,但是这种属于情绪上的打脸顶多只能给自己换来一个强大的敌人。而毛祖说过,最伟大的战斗不是打败敌人,而是将敌人变成朋友。
“查到一个账本,上面有冯远征的名字符号,一名会计和账目经手人已经承认,这笔堪称巨额的贿赂送给了冯远征手上,至于是不是冯检察长自己吞了还是转手更高级别人士,目前还在调查中。”
高官保面不改色地神露思索,半晌后笑着站起身,伸手道:“我没看错你!好好干,我看好你!”
金杨低头称谢。
高官保若有所思地看着这个年轻人,心里暗叹,自己的儿子要是有他一半的能力……“开年后有没有兴趣到市局工作?给你添添担子,怎样。”
金杨不卑不亢道:“听组织安排!”
高官保刚一点头,又记起自己的身份,补充道:“这取决于你在接下来的严打工作中的表现。这个世界上的任何一个人都有机遇,能抓住的是英雄;抓不住的是狗熊。好了,我该走了。谢谢你,小金同志!”
“我送您!”金杨殷勤地为他拉开大门,很自觉地送到楼道口,便停止脚步。作为他现在的敏感身份,若被人看到和市领导清晨会面,必有留言。
高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