蒋凌丞转头看她一眼，这才让开一些。
千默默根据上个世界的那些医学知识去检查老爷子的身体，不管从哪方面判断，老爷子都已经失去了生命体征。
老爷子下定了决心不想再拖累蒋凌丞，那么一整瓶农药喝下去，别说已经过去了几个小时，就是过去几分钟就送到医院去洗胃抢救，都不一定能抢救的回来。
老爷子的身体已经变得冰冷，轻轻触及到一点，这股冷就会钻进人的心里，冻的人齿关打颤。
“凌哥……”千默默回身抓住蒋凌丞的手，轻轻摇头，“爷爷已经去了，不要再喂了。”
外面传来救护车的警报，医护人员拿着担架快速跑进来，七手八脚的把老爷子抬上担架送上救护车。
千默默拉着蒋凌丞一起跟着去了医院。
看着老爷子被推进急救室抢救，看着急求室门口的灯亮起，然后又关上。
抢救的医生出来，取下口罩对他们摇摇头，“我们已经尽力了，节哀顺变。”
“麻烦你了医生。”千默默转头看蒋凌丞。
他脸上的那种慌乱已经没有了，情绪也都平静了下来，可就是这样，千默默反而更心疼他。
“凌哥，我和宝宝都还在。”
蒋凌丞抬头看她，半响才点点头，“爷爷的后事需要处理，我不想通知其他人，先跟殡仪馆打电话，墓地我现在买不起，只能先把爷爷的骨灰寄放起来……”
他条理分明，已经拿出手机开始给殡仪馆打电话安排老爷子的后事，千默默全程陪在他的身边。
老爷子当天晚上就火化了，骨灰盒寄放在殡仪馆，忙完一切两人回去，已经是凌晨。
“哥哥。”蒋宝宝跑着扑上来，一张包子脸上的大眼睛已经哭的又红又肿，“哥哥，爷爷呢？我要爷爷。”
蒋凌丞把他抱起来，“爷爷没了，以后只有我们了。”
“呜哇……我要爷爷，我要爷爷！”蒋宝宝抱着他的脖子嚎啕大哭。
他一个五六岁的小孩子，因为生在这样的一个家庭里，被迫小小年纪就学会了懂事，也学会了生离死别。
千默默的眼泪也一下就涌了出来。
“小丞，节哀顺变。”帮忙照顾蒋宝宝的邻居阿姨叹口气。
“徐姨，谢谢你帮忙照顾小宝，今天太晚了，我们就不打扰你了。”蒋凌丞道谢，抱着大哭不止的蒋宝宝回屋。
千默默向徐姨点点头，把放在门口的外卖提进屋。
老爷子瘫痪在床上，平时在里屋也几乎不说话，感觉没有什么存在感。可是现在等他真的没了，这个屋里的感觉就不一样了。
千默默不知道蒋凌丞走进屋里是什么感受，反正她走进来就觉得静，静了之后就是空，整个屋子里都是让人难受的气氛。
蒋宝宝一直哭到累的睡了过去，蒋凌丞把他抱回里屋的小床上放好才出来。
“凌哥……”千默默欲言又止，想说点什么，但又觉得什么安慰都很空洞，最后张开双手，“凌哥，抱抱。”
蒋凌丞沉默不语的走上前，紧紧将她抱住。
他什么话都不说，把脸埋在她的肩窝里。
千默默感觉到自己脖子边逐渐湿润，心脏疼的揪起来，“凌哥，你还有我。”
蒋凌丞沉默的发泄了很久，千默默觉得自己一双腿都快站成木头桩子了，他才终于松开她。
“凌哥，好些了吗？”
“我去弄热水洗漱一下。”蒋凌丞低着头去了厨房，应该是不想让她看见他哭过的样子。
千默默想跟过去，兜里的手机却响了，来电显示还是爸。
“喂。”
“你妈妈说你昨天就没有回家，现在已经凌晨了，你在哪里？”
“我没有妈妈。”千默默谨记原身跟家里水火不容的关系，把说话的语气压的又冷又不耐烦。
“默默，你已经快成年了，就不能懂事一点吗？”电话那端的声音也沉了下去，显然也没多有耐心，“我听你妈……你林阿姨说你昨天又打林样了？”
“什么叫我又打林样了，哪次不是他先惹我？”千默默冷笑，“你每次都是听说听说，她说什么你就信什么，那你还来问我干什么？假装征询一下我的意见，让你自己显得公平公正一点？”
“默默！我是你爸！”
“是啊，有还不如没有的爸。”
千默默呛回去，电话那端沉默了很久，“你在哪里？我让司机过去接你。”
“不用，我今晚有事不回去。”千默默道：“还有，你最好管好你老婆，如果下次她再在我面前指手画脚，不要怪我连她一起打！”
“混账！千默默，谁教你这么对待长辈的？！”
“没人教啊。我妈死的早，有爸跟没爸也没有区别，谁来教我？”
电话那端又陷入了沉默，好一会儿之后才传来一声叹息，千爸爸放缓了语气，“你明天放学回家吃饭，我往你卡里转了五万块钱，自己看着花，没了再跟我说。”
“明天再说吧。”千默默挂断电话。
蒋凌丞洗过脸出来，除了眼睛还有一点红之外，已经看不出哭过的样子了。
“你爸让你回去？我送你回去。”
“不回，有什么好回的。我回去待那个家里，没有跟你待在一起舒服。”千默默道：“你们明天搬家吗？”
“下午放学回来搬。时间不早了，你进房间去睡吧。”
“我还不困，陪你坐会儿。”
两人坐在客厅的小沙发上，谁都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