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官颜夕低声对何七斤道:“你不是她对手的,且莫要跟她硬碰硬,你只管自行去县里。”一面说着一面重重的拍了拍自己的座位。
上官颜夕又高声对李梦蝶叫道:“你莫要难为他,我跟你走就是。”
李梦蝶嗤笑一声,又讽刺了一句,“倒是情深义重的很,若是你从前那奸夫见了这一幕,不知会作何想法呢?”
她又笑了笑,并不理会上官颜夕会如何应对,只是冷笑道:“你既是我的侍女,自是没资格骑马乘车的,委屈你跟在我后头走就是了,你放心,我定然放慢了速度让你能跟得上。”
不提上官颜夕被李梦蝶带走,只说何七斤等李梦蝶一行人去得远了,就爬到牛车上,把手伸到上官颜夕的座位底下去翻了翻,果然找出一枚小小的玉环,看起来像是套在手指上的。
玉质温润做工精美,显然不是凡品。
何七斤想了想已经明白了上官颜夕的用意,她是给自己留下了信物,这信物必然是要送到知县手上去的,他倒也讲几分义气,再不迟疑立刻就赶着牛车离开了。
李梦蝶捉回了上官颜夕,终于松了一口气,一路笑眯眯的回到了山里,叫了翠兰和香兰过来,“去,把她关回去,我好心好意让她嫁人,她既然不肯守本分,就别怪我不客气了!”
李梦蝶带了人下山一夜未归,翠兰和香兰多少也听说了原因,此时看见上官颜夕被捉了回来,翠兰也说不清自己是个什么想法,只得先遵照命令把上官颜夕带回了之前的小院。
一面还瓮声瓮气的道:“你倒是个狡猾的,居然还偷走了我的戒指。”
上官颜夕一面担心不知何七斤能不能懂得她的用意,一面回答道:“那本来就是我的!”
翠兰耸耸肩,“你都这样了还带什么首饰啊,丑八怪!”一时又道:“你也不用担心,易大爷已经清醒过来了,李公子必是高兴的,他一高兴,指不定就不会惩罚你了。”
“什么?易少君清醒了?”上官颜夕听了这个消息只觉得晴天霹雳,比自己被抓了更担心些。易少君并不是善茬,南月之所以会这么快就灭国,究其原因是因为李后架空了他,若是易少君仍然掌权,夜子玄还有得头疼呢。
不想如今他竟清醒过来了,想到他的野心和李国丈保存的实力,上官颜夕的心又有些七上八下起来。
好不容易安定的国家,又要乱起来了吗?还有红衣,她冒充了她潜伏在夜子玄身边,没准就是为这事做准备的。
李梦蝶也听说了易少君清醒的事,立时就兴奋起来,然短暂的兴奋过后,她的心又微微一沉,那些往事让她觉得害怕,怕见到易少君。
她为什么被从南月皇宫赶出来的?还不是因为毒死亲姐姐李梦慈的事情败露了?
之前一门心思都放在如何救治易少君,使他可以清醒过来这件事上,并没有多想别的,如今易少君真的清醒了,她又醒悟过来,易少君毒打她还命令把她扔到乱葬岗子上不许埋葬,那冷酷的一幕又浮现在眼前。
若不是恰好遇到了神医陆之画,若不是之前夜子玄给她下的毒引起了陆之画的兴趣,她早就是死人一个了。
可是让她去恨易少君,她又实在恨不起来。从少女时期就在爱着的人,无论后期怎样对她,仿佛都没有办法去恨。
李梦蝶心里又怀着侥幸,或许易少君如今记忆不稳,会忘掉些什么也说不定,最好是忘记了姐姐,只记得自己。她忐忑不安的走进易少君的房间,随手摘下了面具。
“阿君。”她不想再叫姐夫,当日李梦慈在日,除了叫易少君太子哥哥,最常叫的就是这个名字。
易少君转过头来,笑容温暖和煦,虽然清瘦了许多,然看在李梦蝶眼里却是无比英俊,他轻轻叫出两个字,“小慈!”
李梦蝶心中一震,易少君怎么会叫出李梦慈的名字?李梦慈可是早就死了啊!李梦慈死的时候,易少君可还是好好的呢!如果他神志不清认错了人,还是可以理解的,可是他现在,不是说已经恢复了吗?
莫非他的记忆是有选择的?
她闭了闭眼睛,旋即又睁开双眼露出明媚微笑,“是我,阿君。”
这一瞬间她已经决定,他忘了也好,她就是用李梦慈的名字又如何?只要能陪伴在易少君身边,只要他不会恨她,就算后半生充当李梦慈她也无所谓,想那红衣,还顶着别人的脸子扮演别人呢,她好歹还是用的自己的脸呢!
李国丈正坐在一旁,看见这一幕目光闪了闪,却是一个字都没说,此时他有些庆幸,方才只跟易少君讲了当前的形势以及他们的处境,至于李梦蝶什么的,还没来得及说。
至于易少君的记忆,他不是太关心,他要的,不过是一块金字招牌罢了,只要可以号令天下,别的并不在李国丈的考虑范围以内。
易少君走上前来,伸出双手轻轻抚摸李梦蝶的面庞,眸中满是伤痛惊讶,“你的脸,怎么了?”
之前被夜子玄划伤的地方虽然经过陆之画的妙手修复,却不能完全恢复从前的光滑细腻,总是敷着厚厚的粉又对皮肤不好,自从李梦蝶带着面具女扮男装,就不再敷粉了,此时急着来见易少君,竟是忘了这件事。
她低头露出一个苦涩的笑容,顺手把锅甩给上官颜夕,“你之前的妻子,上官颜夕,你还记得吗?她毁了我的容貌,要不是有神医妙手,我怕是连现在的容貌都恢复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