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和朱天眼当晚就住在了镇上的小旅馆里,条件自然是不算太好,只能将就着凑合。
不管在那,客观条件怎么样,酒是不能落下的,老朱从镇上寻了瓶当地的老酒,乐的嘴角上翘,美滋滋得一口接着一口往嘴里倒。
我问他怎么看龙山沟煤矿的蹊跷事。
这老头子两眼一瞪,看着我,嘴里油乎乎得啃着鸡爪子,嘀哩咕噜得说道:“小子,这无风不起浪,这事,有点意思”。
我也是这么觉得,“那这龙山沟煤矿?”。
朱天眼一仰脖子,一杯酒一饮而尽,吧唧着嘴,满脸陶醉得说道:“当然得去看看热闹了,走过路过,哪能错过”。
除了这个煤矿的怪事,我还有个疑问,之前赵大海介绍过刘金海的情况,这个龙山沟煤矿是刘做的第一个大买卖,赚了大钱,自此发迹。
可是,这显然不太符合逻辑呀,龙山沟煤矿没运行几年就出了事故,还赔了大笔的抚恤金,按理说不赔钱就算是烧高香了,怎么还会赚了大钱。
我脑袋里不停得琢磨着这些细枝末节,一宿也没睡踏实,第二天很早就爬了起来,吵的老朱也没睡个安稳觉。
大约不到九点多,楼下传来了一连串的汽车喇叭声,是赵天来接我和老朱了。
这小伙子依旧是个话匣子,一路开着车,一路向我们介绍沿途的情况。下了乡,路就有点不好走了,临海的经济不发达,这陈家窝棚村一带更是落后。方圆几十里全都丘陵地貌,土地看上去就很贫瘠,植被也很稀疏,隔三差五就冒出来个光秃秃的小山包,黄土怪石,枯枝败叶,显得很萧瑟,看得人心里灰蒙蒙的。
乡道颠簸,有土路,有刚修好的柏油路,车子一会儿快,一会儿慢,像是在坐船,摇的我是七荤八素,差点把昨天的晚饭都给倒腾出来。
大约开了两个小时,眼前冒出来几间土黄色的屋子,还有土砖垒成的土坯墙。
赵天指着一条黄土漫天的乡道兴奋得喊道:“到了,那里就是陈家窝棚村了”。
这个村子不大,目测上去几十户人家,但是很破旧,房子也大多很老了,一看就是长期没有修缮过,进了村子我们才发现,这个村子里大多是些留守老人和儿童,青壮年差不多全都外出打工了,一个老村长接待了我们。
关于陈达业的情况,老村长知道的也不多,基本上与我们了解的差不多,只不过村长不认同陈达业是因为害怕承担责任才逃跑的,而且这一跑就是十几年。陈在村子里的口碑很好,当兵的时候还受过嘉奖,为人是一身正气,嫉恶如仇,所以怎么会做出负罪潜逃的事呢。
“陈达业这十几年间就没回来过吗?”。
老村长摇头,“从来没”。
我问陈达业在村子里还有没有其他的亲戚,老村长摇了摇头,说早就没了,陈家的老房子都塌了。
我又问了些关于陈家的情况,便话风一转,提起了龙山沟煤矿。没想到一提到煤矿,老村长立马变了脸色,沉着脸,一个劲儿得抽着烟,眉头紧锁不说话。
看来这个龙山沟的事,当地人是很忌讳的。
我看了看赵天,他也有些为难,似乎也不太愿意多提,支支吾吾半天才开口,说这是公家办案,希望老村长配合工作。
“哎……”,村子长叹了一声,悠悠说道:“这个缺德的煤矿呀,可把俺们村子给坑苦啦”。
龙山沟本来是块宝地,是一个三面环山,一面开口的小山涧,一条狭长的山沟直通一块小平原,地貌很特殊,所以形成了一个小规模的亚生态环境,气候温润,土肥草美,里面盛产各种山货特产,还有大片适合耕种的良田,以前陈家窝棚的村民经常进沟子里采山货,质量好,能卖好价钱。所以这龙山沟世世代代就被陈家窝棚的人视为福地。
而且,这个龙山沟还有个传说,这沟子里有一座古墓,这里的人世辈相传,说这个陵墓的主人叫脱脱不花,是蒙古大汗。
我对历史也略知一二,本来蒙古历代汗王都应该埋在起辇谷,为什么会埋在这么个地方呢。
我赶紧上网查了些资料,果然有脱脱不花这么个蒙古大汗,只不过他是被政敌追杀,相传他从蒙古草原一路入关逃入汉地,避难至此地,最后还是被人所害,手下人便将他埋葬于此,还修炼了简易的墓室,所以也就有了龙山沟这个名字。而陈家窝棚这个词的发音据说在蒙语中就是忠诚守卫的意思,所以这里的村民也可能是当年蒙古汗王的侍卫后代。但是因为蒙古人不立石碑,不盖陵墓,所以从外表看不出来。
因此,对于龙山沟,这里的村民是有特殊感情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