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想接水，肯定要踩着凳子的。
容非墨低头，盯着那双晶亮的小脸，无意中，瞥了眼他的手，看到了上面的红痕。
他眉头一拧。
“进来吧。”他给小祝意，让路。
然后，容非墨出了主卧，去拿了医药箱。
回来之后，他就看到，小祝意盯着他墙壁上的放大版婚纱照，在看。
容非墨跟舒青楠，一直没拍过婚纱照，墙上挂的，是当初舒青楠给云晨语打广告的那一版本。
“过来。”容非墨昂了昂下巴，示意小祝意，坐在床边。
小祝意挺乖的。
他收回眼神，爬到床上，按照容非墨的指挥，坐在床边。
容非墨曲起腿，半跪在地上。
他把小祝意的手，拢在手心里。
检查后，容非墨发现，他白嫩的小手上，果真有三四个水泡。
容非墨把碘伏，蘸到棉签上，“有点疼。”
小祝意说，“男孩子，不喊疼。”
毕竟是小孩子，虽然这么说，但，眼眶，却实打实红了。
不过红是红了，眼泪，却不掉。
还真有点，小男子汉的样子。
容非墨莫名其妙的心疼，“叫什么名字？”
小祝意低下头，“不想说。”
名字是坏爸爸起的，他不想说。
容非墨不过是，分散小鬼的注意力，也没想真知道。
擦过碘伏后，容非墨将医药箱，收起来。
“叔叔，你认识我……”
小祝意停下来，没说妈妈两个字。
他重新组织了语言，“你认识，照片里的阿姨吗？好看的。”
容非墨放了医药箱回来，他看向墙壁，幽深地，锁住那张婚纱照。
好半晌，他都没动。
照片里，舒青楠笑得灿若朝阳，明媚动人。
容非墨喉结滚动，他对着那幅照片，说，“嗯。是最爱的人。”
小祝意眼睛一亮。
“那，她一定是个好人。”
“呵。”容非墨笑了下，“不，是最坏，最狠心的人。”
“为什么啊？”
容非墨：“她不要我了。”
他是对着舒青楠眼睛说的。
那双眼，虽然被永远定格成图片，但，仍旧吸引他。
容非墨有点失神，反应过来后，才意识到，自己跟小萝卜头，说了这么久的话。
一个三十岁的大男人，跟个两三岁左右的小屁孩，讲这种话，容非墨清咳了一声，总觉得，很不自在。
小祝意却认同地点点头。
妈妈也不要他了，的确很坏。
不过，他觉得，一定是坏蛋爸爸，带坏了妈妈……
如果，换个爸爸，如果，叔叔做爸爸……他喜欢叔叔，叔叔也喜欢他，比坏爸爸好很多很多。
如果要是叔叔做了爸爸，一定很好，还能把妈咪，带成好妈咪。
小祝意思索了一会儿，他决定，考察几天，然后，就给妈妈打电话，让妈妈过来。
“叔叔晚安，我去睡觉了。”小祝意脑子里，有想法，眼睛，比之前更亮的。
容非墨“嗯”了一声，“晚安。”
容非墨本来没打算，再管他了。
可是，他的脚，跟不听使唤似的，竟然跟了小萝卜头出来了，把他送进了客房，盖好被子，这才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