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上在家里都还好好的,怎么会突然又病发了?
两人不敢耽搁,开了车又折返,直接去了医院。
此时,医生刚做了治疗,楚怜躺在床上看起来很虚弱,脸色苍白得好像白纸似的,身上插着许多的管子,情况似乎很不好。
秦翊面色沉凝,剑眉沉沉地压在冷眸上,添了几分凝重和忧色,他走到床头,轻轻握住了楚怜枯瘦的手,薄唇抿了抿,半晌才嘶哑地唤了一声。
“妈,你觉得还好吗?”那么轻细,那么小心翼翼,好像声音大了就会吓跑了似的。
楚怜艰难地睁着眼睛,眸光已经有点迷离,她似乎很痛苦,眉头皱着,却又不想他难过,嘴唇挤出一抹勉强的笑意来。
“我没事......不用担心我。”说着,她微微侧过脸,看向了苏小暖的方向,手轻轻一抬,苏小暖红着眼睛,赶紧握住她另一只手,“妈,我在呢!你觉得怎么样?难受吗?”
楚怜笑着摇头,“妈没事,只要能看见你们,我就很开心了。”
看她明明痛苦却还要强颜欢笑的样子,苏小暖只觉得心里更加酸涩,想说话,却如鲠在喉。
楚怜只说了几句话,好像筋疲力竭了,眼睛一点点闭上,昏睡了过去。
握住她嶙峋的手,苏小暖酸涩地想哭,那么好的一个人,为什么要被病魔折磨呢?为什么就不能好好地活着?
秦翊也在竭力地压制着自己的情绪,乌黑的眸子压抑如风雨来临,带着灰色的哀色和苦痛,他伸出手,落在苏小暖的肩膀,那颗摇摇欲坠的灵魂似乎才找到了归宿。
“小叔,妈她到底是什么病啊?怎么会这样呢?”苏小暖回头,眼泪模糊地看着秦翊,声音颤抖。
秦翊看了床上的楚怜一眼,垂了垂眸,半晌才幽幽地道:“尿毒症,晚期。”
尿毒症晚期?!
苏小暖蓦然睁大了眼睛,那......那不是没得救了?!那么好的一个人,就这样好端端没了吗?
她首先想的是楚怜的病是否还有救,再者便是若是真的药石无医了,秦翊要怎么办?他能承受得住吗?
“小叔......”本来她还气他跟白珞琳昨夜的举动,可现在,她却怎么都气不了了。
眼前这个男人吃了太多太多的苦,为了救自己的母亲而离开家乡,在美国白手起家,可如果楚怜一旦不在了,那么他所有的心血都付诸于水,他该怎么办?
“小叔,要怎么样才能让她好起来?”
秦翊看着她真挚的脸庞,目光里闪过了一丝复杂的情绪,他道:“换肾,也许可以多活几年。”
那句话像是砂纸摩擦在金属上,由心脏一直到了嘴里,磨得鲜血淋漓。
“这样啊!”苏小暖慢慢地眨了眨眼,“只有几年......只有几年也好啊!但是,肾源呢?找到的吗?”
人的生命不在于长短,曾经楚怜吃了太多的苦,若是可以多活几年,大概也能享受到儿孙之福,不抱遗憾了。
秦翊眸光越发深沉了起来,好像蒙了一层幽深的雾霾,让人看不透,却能感觉到他的犹豫与不舍。
半晌,他才慢慢地开了口,唇角依稀带着安慰的笑意,“嗯,找到了,找个合适的时间就可以动手术了!”
“那就太好了!我真希望妈可以早点好起来!”苏小暖心下欢喜,破涕为笑。
秦翊垂下眼睑,将那隐晦的心思掩盖,放在大腿两侧的手却一点点握紧,露出虬劲的青筋来。
这一天,苏小暖哪儿都没去,一直陪在楚怜身边伺候着,半步都不敢离开,生怕她醒来的时候身边没人。
秦翊电话多了起来,要么是他找人,要么别人找他,从对话里来看,应该都是在讨论楚怜的治疗方案。
其中,就有一个是打给温书衍的,苏小暖听见那一句“阿衍”,下意识看了过去。
秦翊站在窗前,秋意渐浓,似乎也给他披了一层萧瑟寂寥之气,他背对着她,压低了声音说,“阿衍,看来还是要麻烦你来一趟了。”
那边大概有些意外,也不知道说了什么,秦翊只是沉沉地嗯了一声,“你过来再说,她.....情况越来越差了,也许,那件事真的无法避免。”
“嗯.....我知道后果,现在先不说了,你过来吧!”
“阿翊,辛苦了。”
对话很简短,匆匆结束了。
秦翊由始至终都很忧虑压抑,原本冷肃的脸庞此时更像是下了雪的雪山,挤不出一丝暖意来。
无声叹了一声,苏小暖握住他的手,柔声道:“小叔你别担心,妈会没事的,她那么好,老天一定会善待她。”
他似乎有那么一瞬间的僵硬,却很快就恢复了,他将她揽入怀里,无厘头地叹了一声,“小暖,我再也不能失去了.....她对我很重要,你也很重要......哪一个都不舍得......”
“小叔你在说什么啊?”苏小暖感觉他有点怪怪的,很不对劲。
大手落在头顶,秦翊沉沉的嗓音传来,带着让人安定的魔力。
“没什么。小暖......答应我,以后不管发生了什么,请不要离开我,好不好?”
“嗯,不会的,只要你心里有我,我是怎么都不走的。”苏小暖心想,只要他只爱她一个,她是不舍得离开他的。
秦翊将她抱得更紧,好像巴不得将她融入自己的骨血里去,生怕她一不小心就走了。
*
下午的时候,白珞琳下了班也匆匆赶过来了,一脸着急地抓住秦翊的手就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