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道什么时候，杨九的背后多了一个人，那人正是阿毓，她看着杨九的背影，不觉有些哀伤，但是更多的是，沉醉。
“阿九，今天……若不是有你，恐怕我就要……”
“小丫头，还是多听听你父母的话，不要那么调皮，毕竟，你父母不让你出来也是为你好的。”杨九轻声道。
“阿九，你要走了么？”阿毓眨着眼睛问道。
“嗯。”杨九点点头。
忽然，阿毓从背后抱住了杨九的腰，这个柔弱无骨的丫头忽然顽强了许多，她死死地抱住杨九，仿佛一个小孩子死死的护住自己玩具一样。阿毓双眼流出了泪水，浸湿杨九的衣服，她的心扑通扑通剧烈的跳动起来，脸颊泛红。
“阿九我一直想跟你说，我……”
“不要说了！”杨九轻轻合上眼睛，随即陡然睁开，如同暴怒的狮子一般，声音雷霆炸响。
他就知道时间越长终会出事，他不像阿毓把那句话说出来。他一直都记得，在那仿佛是梦或现实的世界里，有事情要自己去做，但是他终究分不清楚哪里是梦哪里是现实。在这里虽然会有饥饿和贫穷，平凡的不能够再平凡的，至少这里不会有太多的尔虞我诈，但是却安稳舒服的太多太多了，使他都有些迷恋。每天跟一个小丫头说说故事，日子便是这般过去，生老病死，一切都那么释然。
但是！
他总觉得一个故事没有完成就不心安，就算那里是梦，那里一切都不是真实的，但是他却还是要回去，由衷自心底里的，没有任何理由的。可是这不是一个故事么？又要怎么去结束它？阿毓这小丫头又在自己脑海里嘻嘻笑了，他忽然发现自己脑子很乱。
“杀了所有人，就能够结束一切。”在他心底里最深处，有人以命令的语气对他说话。
杨九吃力的摇摇头。“滚开！这样做的话，是要我堕入魔道么？”
“杀了她！杀了这个小丫头！你就可以离开这场梦境！难道你忘记了么？你的法力，你的本事，都到哪里了？”
“你还记得你第一次杀人的时候么？如果还执着于感情，你的下场就只有死！”
“杀人如斩麻，人命如飞蓬。”
杨九的头很痛，仿佛有什么东西狠狠的刺进去了。渐渐地，他的七窍都流出鲜血，脑袋沉沉的。不知什么时候，他胸前突起了锋利的沾血的刀刃，阿毓缓缓的拔出手上的小剑，剑锋摩擦血肉，每抽出一点，杨九都要深吸一口气，他的呼吸越来越急促，他想，这世界大概也是那么疯狂吧。
一切都变得不可理喻了。
“你如果执意要走的话，那我只能够以这样的方式留住你了。”阿毓说完这句话，小剑也抽出来了，她舔了舔剑上的血，这个小丫头此时诡异的就像一条毒蛇。
啊！
他仰天长吼，身体感受不到疼痛，但是温暖却在流失，渐渐冰冷起来，他顿了顿，停住了，飞雪落在身上，他宛如冰雕。
阿毓走到他面前，手轻轻的抚摸他的胸膛，“阿九，我真的很喜欢你啊，可是你却总是回避我，我知道你总有一天会离开的，但是我却发现我离不开你了，有时候就算你不讲故事，仅仅陪在我身边，我也会感到幸福温暖，也只有这样，我才能心安啊。”
杨九的身体渐渐结成冰块。
阿毓一直靠在杨九身边，似乎就这样，一辈子会过去。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暴风雪越来越大，渐渐地，将二人都掩埋下去，一个雪堆出现在空地上。
“我心磨砺七百年，依然不能破心门啊。”不知从什么地方，杨九的叹息声音想起来。
那一堆雪种忽然射出一道道的金光，仿佛要裂开的鸭蛋里面尽是沸腾的金水一样，风雪在周围卷成的旋风，围绕着，似乎也是欢呼着，舞动着。
当所有的冰雪都消融，地面上露出原来的泥泞，小草生长，大树也吐出新芽，寒冬要真正被驱赶走了。杨九缓缓睁开眼睛，他抱着不知道是死去还是尚在昏睡的阿毓，走到一棵大树面前，将她放到地面。
“阿毓，好好的睡吧。终有一天，再过几个春天，你就会醒过来，到时候你可能就不会是一个小丫头了吧，不要想多了，单纯的笑，单纯的快乐，对你而言，这已经足够了。”
杨九的胸前，是一尊笑面佛像，这尊佛像永远笑的那么神秘，那么深奥，永远无法看透他的眼神，因为……它是眯着眼睛的。
难思光佛越来越虚幻，渐渐地融入了杨九的胸口，最后在他胸口出只留下了一个金色的“卍”字印记。一瞬间，他好似看透了很多东西，七百年的疑惑似乎都在一瞬间解开了，视野顿时开阔起来，穿越无穷无尽视线之外，一扇门出现在他眼前。
他推开那门，一步跨进去。
他看到，门外还有无数道门在面前，每一扇门，都是一个幻境，一次轮回，而每一次幻境的轮回，都会让人沉沦下去，不能自拔。只不过，杨九已经得到了难思光佛的帮助，心境一下子腾飞了无数境界，把幻境本质都看透了。
一步一步，每一步就跨过一个轮回，一个幻境。他的不断的被洗涤，越来越明亮，最后，他整个人好似一道流光般飞跃，一下子穿过无穷无尽幻境，直达最后的终点。
周围好似破碎的玻璃，一切幻境消失，杨九重新出现在阳界当中，周围依旧是缓缓流动的灵气，深沉深红。方正阳依旧停留在半空中，不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