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冲佟禄扬了扬手中的糕点,说,“要是让她做这些,她可做不来。”
可即便是如此,沈晏均望向潘玉良的眼神里还是充满了宠溺。
佟禄也笑了笑,每个人都有每个人的活法,倒是也不能说谁就比谁好了。
沈晏均又问他,“身上的伤可好了?”
佟禄道:“没事,能扛得住。”
现在天气冷,衣服穿的厚,佟禄身上的那些伤除了疼,有些还很痒,不过他也是真的能忍,从来没有在别人面前表露过什么。
就连佟夫人看着他身上的伤心疼得直掉眼泪的时候,他没没有吭过一声。
佟老爷一直觉得自己的这个儿子没什么出息,肩不能扛手不能提,文不成武不就的,是个扶不起的阿斗,佟家要是交到他手里,迟早要完。
但钱珠儿的事,佟老爷前后一合计,也看出些问题来。
他觉得自己不得不重新看待他的这个儿子来。
潘玉良弹完一典,沈晏庭便嚷着要玩,只是钢琴是潘玉良在国外时学的,家里又没买这个,他哪里会。
他学着潘玉良,手指在琴键上一通乱按,出来的全是噪音。
他自己还高兴得很,按得不亦乐呼。
沈晏均跟佟禄被噪音干扰到,同时朝他们这边看了眼,随即又收回视线。
沈晏均问佟禄,“你父亲的那些想法,你可有什么看法?”
沈晏均猜他应该也是不怎么赞同佟老爷的那些想法的,若是赞同,佟禄就不会是像他表现得那样,没什么用的样子。
说起这个,佟禄便开始侃侃而谈起来。
“现在局势这么乱,那些外国人来到我们的国家,分明是不怀好意,而我们国人自己却每天想着怎么将自己的土地分割,怎么想着将这些东西占为己有。
我想好了,等我跟珠儿一成亲,我们就会离开南京。”
沈晏均对他前面说的那些倒没有发表什么看法,好在他这话也不是发潘玉良面前说的,否则潘玉良定能跟他聊上个三天三夜,对于这种只有进步青年才会说出的话,潘玉良可是十分的欣赏。
他随口问了句,“你们打算去哪?”
佟禄道:“我们想先去上海看看,接着可能会去成都。”
去上海只不过是为了给家里打的幌子,成都才是他真正想去的地方。
沈晏均点点头,“读万卷书,行万里路,出去看看也好,不过,出门在外,不比家里,还是要注意安全。”
午饭沈晏均留了佟禄跟钱珠儿在公馆里吃,佟禄吃着桌上的菜,笑笑说,“没想到这公馆里的厨子烧得一手地道的南京菜,比佟府的厨子做的味道还要好上几分。”
赵副官站在一边心里默想,那可不,这一个厨子个月的工钱,可抵得上佟府里一个厨房半年的工钱了。
沈晏庭边吃边道,“是的呢,小嫂嫂爱吃,这厨子就一直留着了,我们都是沾的我小嫂嫂的光。”
潘玉良瞪了他一眼,“说的好像厨子是专门为我一个人留的似的。”
沈晏庭嘿嘿两声,“主要是为你留的,我们都是顺便。”
等到吃过饭,佟禄带着钱珠儿离开,沈晏庭吃饱了便跑到房里休息去了。
沈晏均拉着潘玉良在钢琴面前坐下,“你还没有为我弹过曲子。”
潘玉良其实对弹曲子这件事也没有那么喜欢,所以这架钢琴放在这里她也一直没碰过,今日是看钱珠儿想听,她才弹了一首。
既然沈晏均想听,她也不介意再弹一曲。
潘玉良手指放琴键上,眼睛看着沈晏均,语气温柔,“你想听什么?”
沈晏均很喜欢她专注地看着自己时的样子,“你抓主意。”
潘玉良想了想,然后手指在琴键上灵动地动着,像是跳舞般。
沈晏晏均看着她的侧脸,一时间有些痴迷。
这已经是在他们在南京城呆的第二十天了,沈夫人那日的信上还问着他们几时回去。
中午吃饭的时候,佟禄还问了沈晏均这个问题,沈晏均只说快了。
潘玉良在南京呆的这段时间,把潘如芸的事情都抛在了脑后,如今沈晏均一说快要回晋城了,好不免又想了起来。
那日沈晏均说,事恶性肿瘤不是她想的那样,那又是怎么样的呢?
晚上潘玉良躺在床上胡思乱想着,她觉得自己不能这么稀里糊涂下去,她心里清楚,她对沈晏均早已经不是小姨子对姐夫的感情了,那种感情在她与沈晏均的相处中已经慢慢变质。
她也感觉得到,沈晏均定然是喜欢她的,可是,那她大姐又要如何。
如果沈晏均告诉她,他还爱着她大姐,那她定然会头也不回地离开司令府,回潘府也好,去别的地方也好,她一定不会当那破坏他们感情的人。
潘玉良躺在床上想着这些乱七八糟的事情,也睡不着。
等到沈晏均从书房里回来,还以为她睡下了,结果刚躺进被子里,潘玉良就在黑暗中一个翻身,如泰山压顶般直接压到了他身上。
沈晏均一惊,怕她乱动伤着她自己的腿,双手迅速固定住她,“良儿……”
潘玉良不吭声,趴在沈晏均身上继续乱动着,似乎在找一个更舒服的姿势。
沈晏均搂着她,想要坐起身去开灯,潘玉良却不许他动。
她好不容易才鼓足了勇气,她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