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了,让妈妈不要难过,我……我能挺住。”李晓白的声音虽然很累,但也很镇定,“我过几天就回来了,你们不用过来。”
“我们不会让你一个人在那边。”李沐雨和李妈妈怎么可能放心。
而且……这么悲痛的事情发生,他们也要去送一程杜墨清。
李晓白是很疲惫,三天三夜只休息了几个小时。
挂断电话后,她坐在特别安排的房间里,看了眼静静躺在床上、面容如玉的男人,几秒后,有些反胃的别过脸,咽下那口酸水。
“妈妈和哥哥要过来?”
蓦然,床上挺尸的杜墨清突然说话了。
李晓白点点头,拿起桌上的纱布,可怜兮兮的和他商量:“能让护士给你换吗?”
她看到伤口就犯恶心,头晕眼花的想吐。
“你嫌弃我?”杜墨清一脸受伤的表情。
“你知道我怕看到伤口……”李晓白想到那些血,感觉浑身都粘腻腻的,仿佛掉进了血窟窿里。
——但她没有晕过去。
以前一看见血就会晕,可现在竟不会立刻晕倒。
她是被杜墨清一次又一次隐蔽的脱敏治疗,让晕血症大为好转。
只是现在看到流血的伤口,像密集恐惧症患者看到了密密麻麻的小虫子一样,心理上难以忍受。
“转移注意力就好了,你都快克服了心理障碍。”杜墨清对她伸出手,说道。
“你别乱动,好好躺着,牵到伤口很疼的。”李晓白赶紧走过去,小心掀开被子,看到他胸前缠的一圈又一圈的纱布,皱起眉头,“还不肯输液消炎,你真是太任性了。”
“我又不是女人,我不喜欢异物进入身体。”杜墨清突然坏笑着说道。
李晓白听出了他的荤段子,脸一红,瞪了他一眼:“你要乖乖吃药才能快点好起来啊,我妈妈和哥哥最迟明天也会到这里,你爸……沈先生他们也要过来,到时候一累着,抵抗力就会下降,伤口容易……”
“要真的担心我,就渡点真气给我。”杜墨清见她走到身边,一把抓住她的手,想把她拉到身上。
“不要这样,注意你的伤!”李晓白很生气他受伤还乱来,又不敢用力挣脱,怕压到他伤口,艰难的撑在他上方,姿势尴尬。
其实杜墨清的伤并不严重——相对于那些致命可怕的枪伤来说,他只是被子弹擦掉了一大块胁下的肉,可能还崩掉了一小块肋骨边而已。
现代的医术这么发达,手术室几个小时就处理好伤口缝合干净,只需要定时换药消毒,静养等伤口闭合就没问题了。
但对李晓白来说,那一刻和子弹贯穿心脏没什么区别。
她以为自己又失去了一个亲人……或者说,挚爱。
那种悲痛、惶恐、无助,毁天灭地的世界末日感觉,让她觉得自己淹没在血池中,满眼满脸满鼻子都是血,无法呼吸,无法挣扎,可又想多看两眼杜墨清的脸,就这么和血僵持着,用一种更大更恐怖的感觉,战胜了血所带来的恐惧。
直到杜墨清在她耳边轻轻说了那句话:“皮外伤,但你要让大家认为我死了。”
因为,凶手还有同伙在现场。
虽然乱糟糟的人群让凶手和同伙变得谨慎,可还是有人会来确认他的伤情。
李晓白在血肉模糊中,摸到了他的伤口所在位置和深度,在这种危险的情况下,她就算怕血怕的要死要吐,也不能晕过去,否则他们可能真的会死。
被这么反复折腾考验,她的晕血症现在好多了,快脱敏治疗成功。
等警察和救护车来了之后,杜墨清被送入医院,随即在他的要求下,被秘密转移到这家私人医院。
私人医院是他当年的一个病人父亲开的,把他的一切信息封锁保密,李晓白按照杜墨清的计划,和叶修第一时间联系上,并放出了他“遇难”的消息。
李晓白只是不懂杜墨清为什么脱离了危险,还要以假死之名,让沈玉宇来这里。
那天游客很多,凶手并不好寻找,加上是在国外,抓起来更难。
但杜墨清受伤当晚,伤口麻醉过去,就和叶修通了电话,和他神神秘秘的说了很久,李晓白推测他可能知道了凶手是谁,但杜墨清又不肯说实话。
“哎呀,不好意思!”
熟悉的声音在病房门口响起。
李晓白听到有人进来,赶紧站起身,扭头看到脸上并没有露出不好意思表情的张跃然。
“我是来看看有什么需要帮忙的没有。”
张跃然在杜墨清受伤第二天就飞了过来,以防万一,贴身保护这对小夫妻安全。
毕竟他是黑拳大佬,跆拳道黑段,打飞三五个壮汉毫无问题。
加上他本来就是杜墨清的得力助手,比国外这些调查局、警方要有用多了,不但可以保护他们,还能派上点其他用场。
“你出去就是最大的帮忙了。”杜墨清虽然让张跃然回自己身边,但并不想让他打搅两人世界。
“其实我是来传叶警官的电话,他说你一直不开机,让我把电话给你。”张跃然笑着说道,把自己的手机放到杜墨清床边柜子上,暧昧的眨眨眼,“好啦,两个小时后我要给你们送晚饭,这中间的时间,我不会进来打扰。”
“也不会让别人进来打扰的。”说完,张跃然灵巧迅速的闪出房间,顺手关上门。
李晓白红着脸,很想解释她才不会和病人一样任性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