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个时候安庆王就发誓要尽他所能爱护她一生一世。如今梁劭还未定罪,她便哭成这样,将来他真的把梁劭押赴刑场,她又该哭成什么模样。
安庆王的心一阵揪痛,他伸手扶起温清雅。谁知道温清雅一把推开他,用了十足的力量硬闯进牢房,口中还唤着梁劭的名字。
安庆王没能有所防备,一个趔趄差点摔倒,慌忙让狱卒阻止她。
正纠缠间,温清雅突然晕厥了过去,吓得安庆王的心脏骤停。
他抱住温清雅,忙叫人去请御医。
于墨挥适时问道:“不知小人现在可否进去探望我家王爷,等温夫人醒来也算有个交代。”
“于墨挥,以后你爱见梁劭多少次随便你!少打清雅的主意!若是再敢利用她,我绝不放过你。”安庆王掷下话,一把抱起温清雅健步离开。
等于墨挥毕恭毕敬将“多谢安庆王”这话说完,安庆王与温清雅的身影已经远去。
梁劭再见于墨挥,许久才说出一句:“辛苦你了。”接着一声长长的叹息。
“王爷莫忧。”于墨挥悄悄将纸条塞给梁劭。
自从于墨挥探望过梁劭后,天牢里就满是安庆王的眼线。于墨挥当面说不得,只得备着写好的字条交与梁劭,传递信息。
梁劭看到字条上写着崔、陶、龙三字,便知道于墨挥指的是太子党三人——龙骧将军崔治、吏部尚书陶直冶以及殿前司殿帅龙傲天。
太子一死,他们三人不但失了将来的支柱与依靠,这些年为扶持太子所做的辛苦努力也付诸流水,自然不甘。可是他们如果想继续在朝堂上站稳,高枕无忧,要么投效安庆王,要么另寻找新主扶植。如今——
“可是想找上我?”梁劭在于墨挥掌中写道。
于墨挥点点头。
要获得他们的支持,唯一的条件就是梁劭要有野心,坐那龙椅穿那龙袍的野心,他们才会帮助梁劭洗清罪名,然后重获梁文帝的好感,与梁劼一较高下。梁劭从于墨挥的眼神中已然懂了,正欲摇头拒绝,被于墨挥按住了手,递上了新字条:三思而后行。
于墨挥这是在对梁邵说:“王爷先仔细考虑看看,再做议定不迟。”
梁劭知道于墨挥为了自己入狱的事不停奔波忙碌,已然束手无策。可梁劭不愿轻易许出下半生,给那永无休止的争斗,不愿坐上那金灿热烫的宝座,担上江山社稷黎民苍生之重责。
即便是一时的虚与委蛇。
“请神容易送神难。”一句话已表达了梁劭的立场,也绝了于墨挥的办法。他无法左右王爷的思想,也不会违背他的命令。
于墨挥的神情凝肃,但并不绝望。因为,于墨挥还有最后一条退路,一条他一直保留着,但不到最后绝不使用的退路。
“我还有一个计划,能够救王爷出去。不过要请王爷答应我一件事。”
于墨挥在梁劭的手心里,写下两个字——翠娆。
梁劭皱眉道:“你要我放过她?你知道我绝不会放过背叛者。”
“王爷若知晓了我的计划,便会明白这绝对是值得的。”
于墨挥将双手笼在袖子里,慢慢踱出天牢。一阵风起,卷着尘埃迷了眼睛。于墨挥闭起眼睛揉了揉,伴着几声咳嗽,再张开眼,一片枯黄的叶子恰落到他脚尖的前方,只要一抬脚便能踩上。
是继续向前踩上树叶,还是抬脚掠过任它由风欺凌。
这只在于墨挥的一念之间。
人世间万物生灭,因缘和合,很多时候全在人的一念之间。
一念生,一念死。
于墨挥既没有踩上去,也没有掠过去,他选择转身,向宫门的守卫走去,一步步走得异常坚定。
他岂非早就已经做出了决定。
“咳咳,请问安庆王去了哪个宫?”
守卫用眼角瞥了瞥,不予理睬。可是于墨挥的下一句话让他立刻敛色正目。
于墨挥说的话是:“我有关于永嘉王谋朝篡逆的铁证要提供给他。迟了,可就没有了。”
安庆王并没有把温清雅留在宫里,反而绕了个大圈子,把人带进了宫外的府邸里。温清雅静静地躺在床上,双目紧阖,脸上还有未干的泪痕,安庆王长眉深锁,轻轻为她拭去,手指便在她眼睑下流连不去。当真是一点也不避讳。
正在诊脉的太医忙低下头去表示什么也没看到,脸上的表情变幻莫定。
“怎么?太医有话不妨直说。”
“启禀王爷。这位夫人是有喜了……”
安庆王目光一凛,一把抓住太医的肩膀,咬牙道:“你确定?”
“此事非同小可,微臣不敢胡言。确实是喜脉,有一个多月了。”太医用余光瞥向安庆王,见他乌云压面,眼中风雨欲来,立刻噤声不语。
好一会儿,安庆王才松开他的手。
太医安舒一口气:“请恕微臣愚昧,这药方,微臣到底该如何开得,还请王爷示下。”
由安庆王决定药方的内容——安胎,还是落胎。
“自然是……”安胎。
可是安庆王居然说不出这两个字,这简简单单的两个字如一块巨石压迫着安庆王的心头。
是保,还是落?
“王爷,永嘉王下面的于墨挥求见,说是手中有永嘉王谋朝篡位的决定性证据,要呈交王爷。”
“哦?”安庆王一挑眉,“带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