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樵夫长歌而来,吸引了众人注意力,以至于他身后一个背着渔篓的汉,仿佛成了他的影,被众人所忽略。
他到了众人面前,还未说话,那边萧白朗已经跳了出去：“王羊儿,可识得你家爷爷我”
樵夫斜睨他,不屑地道：“手下败将,如何不识,几年不见,瞧你胖成那模样,还能在球场上跑么？”
萧白朗“哼”了一声,却知道此时不是说闲话的时候,又向樵夫身后的那汉拱手：“原来是蔡先生,一向少见了。”
被称为蔡先生的看了萧白朗一眼,然后转向畅,神情变得冷竣起来：“可是大使在前？”
“区区正是畅。”
“啊呀,这便是那狗奴奸贼”听得他这样说,那王羊儿顿时跳过来,挥手便是一拳,向着畅头部擂去。
畅早有防备,退了一步,在他身边的善直一伸手,与王羊儿胳膊交在一起,两人同时抓住对方,吐气开声,嘿的一下,善直的身体飞将出去,摔出了足足有两丈远
畅眉头一拧,而跟着的众人也全部是大惊。
善直神力,在畅手下当,可谓无双无匹,而且他又精通技击,单打独斗就是南霁云这般勇将也要退避三舍。从来只有他摔别人的,还不曾看到有人在角力上占了他的上风,今日却被那虬髯汉摔了出去
不过那虬髯汉也吃了点亏,故此身体僵了一僵,没有来得及乘机追击畅。畅旁边的李白已经拔剑在手,挡在畅身前,剑芒吞吐,有如蛇芯
李白绝不是只会读书写诗的迂腐人,上马可提剑,下马能提笔,他的剑术亦是精妙,而且他也有杀人的胆量与决心,故此这剑芒一迫,逼得虬髯汉不得不止步。
“狗贼,待爷爷拿兵刃来”那虬髯汉嗷一声叫,晓得不能吃眼前亏,转身便跑了。
萧白朗在身后呼了几句,却都没有用处,那王羊儿已经消失不见了。萧白朗又向那位蔡先生行礼：“蔡先生,快快拦住他,莫让这莽汉做出傻事来
“这天下能拦住他的,唯有一人。”蔡先生摇了摇头,自顾自地道：“却不是我。”
萧白朗还待再说,那边畅却已经扬声道：“修武畅,前来拜谒王公,王公何吝赐见？”
这“王公”一出,那蔡先生脸色微变,而李白更是腾的一跳：“这……这是王公居所？”
“两年之前,王公自播川太守迁作能州太守。”畅道：“能州与播州只是一山之隔。”
这位大贤,也就是畅口的王公,竟然就是已经从大唐军政舞台上消失了数年之久的王忠嗣。
王忠嗣是被作为韦坚、皇甫惟明同党而处置的,韦坚、皇甫惟明已死,唯有王忠嗣被贬往边远外郡为官。畅来拜访王忠嗣,却要冒不少险,别的不说,外间都在传言,是他向天进了谗言,才令王忠嗣等蒙受冤狱。
对此畅虽然否认过,可是相信他的人并不多,如今他是李林甫的女婿,愿意相信他的人就更少了。
随着他的声音,整个小庄都被惊动了。
“畅在哪？”
“畅狗贼休走”
“无耻奸贼,竟然敢出现在这里,今日非诛之不可”
一片叫骂声里,十余名汉从村里冲了出来,他们各执刀兵,瞬间便将畅等人围住。
刚刚拿着自己的兵刃,一柄长陌刀冲回来的王羊儿看到这一幕,反而下不了手了：“这……这是啥回事？”
兵刃所指,李白只觉得手心冒汗,他不知道,畅来拜访的大贤竟然是王忠嗣,更不知道,来拜访一个人也会惹来性命之忧。
他瞄了一眼畅,发觉畅神情却是淡然,非常镇定,而且这种镇定绝非伪装出来的。
“王公治军,果然名不虚传。”见众人只是围着自己,却没有一人真挥动兵刃,畅微笑着说了一声,然后将指着自己的一柄长矛推开,径直向里走去
“站住,你想做什么”那蔡先生神情肃然地喝道。
“连同我在内,只有五人,而且并未执长兵。”畅拍了拍手：“王公面对突厥人千军万马,尚且夷然不惧,莫非还会怕我们这五个人？”
“呸,果然伶牙俐齿,一望便是进谗言的货色”那王羊儿气急叫道：“让我去杀了他”
“慢来,慢来,你方才所唱之诗,乃某所作,专为王公边疆大胜而贺……你以这陌刀对某,岂是待客之道？”
畅不惧,李白自然不会输与他,将剑收起,他迎着王羊儿手陌刀而去
“你……那诗分明是我家主人教我的……”
“这位莫非就是青莲居士？”听得李白这样说,蔡先生不禁讶然：“这……青莲居士怎么与……”
还没有说完,那边听得有人咳了一声,众人立刻肃然,众人望去,却见一年男,相貌清瘦,脸带病容,背手而立。
“各做各的去吧。”那人说道。
众人顿时散去,便是那王羊儿,也只是恨恨盯着畅,一步一回头离开。畅没有理睬这些人,而是看着这位年男。
他应当就是王忠嗣。
王忠嗣看上去有些老,与他的实际年纪相比,要大上十余岁的模样。而且他的身体似乎不是很好,脸上带着病态的潮红。
“大使要见我,为何不语？”王忠嗣缓缓说道。
“来得冒昧,对王公闻名久矣,当初亦曾有书信,却不想王公竟然是这般模样。”畅也道。
当初王忠嗣写信召他,让他去教足球戏,他未能前去,结果萧白朗代他前往,此后萧白朗为间人,他们二人其实通过一些书信。后来在长安城,双方阵营不同,亦有角力。但真正见面,这还要算第一次。
对于此人,畅相当佩服,唐期名将,大半出于他的部下,仅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