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怜的坐骑弄不明白自家主人到底是想前进,还是想原地踏步,也低声嘶叫着,慢吞吞地继续向前挪,一百七十米,战壕中的土八路沒有任何反应,一百六十米,战壕中的土八路依旧沒有任何反应,一百五十米,一百二十米,眼看着走在最前方的几匹老马就要踏入一百米内了,对面游击队员还是一枪不发,整条战壕都静悄悄的,仿佛里边根本沒趴着活人。
“难道这条战壕是土八路故意摆出來吓唬人的,。”始终沒吃到预料中的枪籽儿,伪军们又惊又喜,“他们自己早就跑沒影子了,就像前两次那样,他们根本不敢留下來跟太君硬拼。”
“加速,所有人加速。”伪团长杨耀祖也看到了大便宜,从队伍末尾伸起长长的脖子,大声督促,“一个冲锋杀过去,什么麻烦都解决了,总共剩下不到一百米的距离,只要大伙一咬牙”
“嗖,,,。”空气中响起一道诡异的声音,紧跟着,剧烈爆炸声在伪军们身后响起,正对着伪军后背的一挺轻机枪和轻机枪旁的两名小鬼子迅速被弹片的热浪推起來,张牙舞爪地飞上半空。
“大炮,游击队有大炮。”伪军们被吓得两眼发黑,尖叫声此起彼伏,愈发不愿往前冲,胯下的战马不断地左顾右盼。
“冲,给我冲上去。”照明弹的绿光中,伪团长杨耀祖继续大声鼓舞士气,“连一百米都不到了,冲上去就能杀光他们,谁第一个冲上去,老子”
“啾,,。”一枚三八枪子弹贴着他的腮帮子飞了过去,将剩余的半截话直接憋回了他的喉咙。
“乒、乓、乒、乒、乓——”数十支严阵以待的步枪从战壕里探出來,枪口处同时喷出耀眼的火苗,走在最前方的伪军登时被打翻了整整一排,空了鞍子的战马左窜右跳,嘴里发出大声的悲鸣。
所有伪军立刻乱成了一锅粥,位置比较靠前者拉住坐骑试图掉头回撤,位置比较靠后的却担心督战队的机枪,将脑袋缩在战马的脖子后继续硬着头皮向前涌,转眼间,就自己把自己撞了个人仰马翻,惨叫声听在耳朵里比射击声还要令人恐怖。
“稳住,稳住,不准后退,皇军在看着你们呢。”伪杨耀祖抹了一把被喷在后脖根处的血,咬着牙根发出命令,“后退也是死,前进也是死,不如冲上去,死得好歹也像个”
“啾,,。”又是一声凄厉的枪响,有颗子弹透过人群飞來,将挡在他身前的另外一名伪军的脑袋,从正中间掏出个大窟窿,这下,杨耀祖彻底老实了,身体往马脖子后一趴,迅速拨转坐骑。
“啾,,。”第三颗子弹打过來,掠过他的头皮,紧跟在杨耀祖身边的一名亲信不甘心地捂住自己的胸口,两只眼睛瞬间瞪得老大,他无论如何也想不明白,中间隔着两三百人,这颗子弹为何偏偏能打中自己,如果它稍微往左偏一偏,稍微往左偏一偏
稍微往左偏一寸,就能打穿杨耀祖的脑袋,后者从喷在自己脸上的血浆中,近距离感觉到了死亡的恐怖,双脚用力一夹马肚子,风驰电掣般向來路奔去。
“乒、乓、乒、乒、乓——”游击队发起了第二轮齐射,将更多的伪军送进地狱,因为沒有携带机枪,他们当中的绝大多数,都必须采用这种全队齐射的方式,來给敌军制造压力,只有极个别神枪手,如赵天龙和小列昂,拥有自由开火权,在趁着照明弹在战场上亮起的瞬间,寻找伪军中的重要目标进行狙杀,以期能最大限度地打击敌人的士气。
由于战场上的亮度太差的缘故,狙杀的效果并不理想,但杨耀祖的带头逃命,却令伪军们的士气雪上加霜,沒等第三轮齐射展开,战场上就再看不到一匹继续向前中的骏马了,所有活着的伪军都将坐骑拉回,跟在杨耀祖身后,潮水般仓惶撤退。
“继续开火,打马的屁股。”赵天龙冲着一名伪军低级军官的后脑勺开了一枪,然后带头将准星转向战马。
“乒、乓、乒、乒、乓——”游击队员们并不理解这个命令的意图,却习惯地选择了尊从,数十颗子弹飞出枪口,掠过百余米的距离,打在了远比人体容易瞄准的马屁股上,一团团血花迅速从战马的臀部溅出,子弹瞬间入肉数寸,却不足以令战马立刻倒下,可怜的畜生嘴里发出凄厉的长嘶,发了疯般扬起四蹄,企图摆脱咬在自己臀部的猛兽牙齿,然而那匹臆想中的猛兽却死活不肯松口,战马跑得越快,“牙齿”咬得越深,转瞬,撤在队伍最后的十几名伪军们就彻底丧失对坐骑的控制权,來自臀部剧烈的疼痛感,令战马失去了所有理智,只是凭着远古祖先遗传下來的逃生本能,不停地向前飞奔,飞奔,不管挡在自己前面的是豺狼的大嘴,还是一匹匹同样惊慌失措的同类。
“哒哒哒,哒哒哒,哒哒哒”小鬼子的督战机枪又响了起來,放过了杨耀祖,将他身后的其他伪军打得人仰马翻,一些伪军瞬间又想起了小鬼子对逃命者的残忍,努力拉紧缰绳,被身后巨大的压力推着,在枪口前踉跄徘徊。
“乒、乓、乒、乒、乓——”第四轮齐射又从背后响了起來,目标依旧是伪军胯下的坐骑,更多的战马因为受伤而失去控制,挤入大队当中,再度将整个队伍的逃命速度推向极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