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跟你说，你这镜头这么拍不行，太晃了，我要这个镜头能传递准确的信息。”
“你懂个屁，这是艺术，晃动中才有朦胧美。”
“艺术？可我们是个商业电影，别的地方你耍我不管你，但结局不行，信息必须明确。各组准备，这条重新来。”
“你是摄影师我是摄影师？这镜头听我的，我不重拍！”
“可我是导演。”
“导演算个球，不就是个站着说话不腰疼的，干活的是我们，你要敢耍导演威风，你信不信我带人罢工？”
“……”
对话的俩人不是别人，正是寇准和摄像吴世德。
而类似这段对话，这10天里面不知发生了多少次。
想来其实也奇怪，这两个相差快20岁的两个家伙，不知是天生相冲还是怎么着，碰在一起总是能擦出点火花来。
先不说这吴世德本来就是个火爆脾气，而且性子还执拗，要不然也不能当年在剧组被人导演给赶出来。
可寇瑜对寇准还是了解的，知道他平时不是这样。可一碰见这吴世德寇准的嘲讽技能就像开了挂一样。
但毕竟寇准还是导演，最后的镜头依旧由他来定。
当最后一个镜头在监视器前重放一遍，寇准缓缓抬起身，看向剧组这百十来个爷们、姐们，心中也很有感慨，然后他拿起身边的喇叭大喊一声。
“感谢各位最近十几天的帮衬，我们……杀青了。”
而当杀青的这三个字说出口之后，能够明显看到全组人员那如释重负的表情，毕竟这电影实在是命途多舛，谁能想到在换了导演之后不注入新的投资之后，甚至换了摄像之后，这电影竟然还能完整的诞生出来，这在很多人看来都是一个不可思议的事。
“我知道咱们剧组这段时间经历了不少事，甚至一度面临解散的边缘，但我很感谢留下来的各位同胞，各位姐妹们，兄弟们，或许你们相信的并不是我，也或许你们相信的是我，但是我很相信你们，也很感谢这段时间有你们的陪伴。”
说完，寇准深深的给在座所有人鞠了一躬。
吴世德看着寇准这样冷哼一声:
“总算说了两句人话。”
在别人没法探查的眼神深处，一些情绪在涌动。
作为一个优秀的摄像，他对一个剧组是否有能力拍出好东西，是有敏锐的直觉的。
所以他看得出来，寇准这段时间到底付出了多少，从一开始的手忙脚乱到后来的井然有序，这并不是一个骤然的转变，而是潜移默化。
之所以总和寇准抬杠，说一些虚无的美学，倒不是他故意如此，只是他觉得寇准一个18岁的少年刚做导演，对一切的事情都太过笃定，他不喜欢这样，虽然很多镜头重新来看他也不得不承认，寇准说的的确比他说的要更好。
但吴世德的人生美学是，只要我不承认，谁也别想知道我是这么想的。
而之后的杀青宴上所有人都喝的烂醉如泥。
包括寇准。
一直到寇瑜将他抬回酒店，一直昏昏沉沉的寇准才仿佛醒了一般，看着四周陌生的景色，恍如隔世。
“我真的拍了个电影吧？”
愣了大概有十几秒，他的记忆仿佛才重新连接，然后再次昏睡了过去。
等第2天起来，寇准揉着自己沉重发疼的脑袋呲牙咧嘴。
寇瑜的时候端着一杯水走了进来递给他。
看着床上龇牙咧嘴的寇准，啧啧称奇。
“没想到我们寇老板好酒量。”
“我喝了多少？”
寇准睁大眼睛，他想不起来了。
寇瑜轻轻摇了摇头，没告诉他具体数字，只是说道：
“反正老吴准备找你拼命的时候，你已经不省人事了。”
寇准脸上一红，轻咳一声。
有点尴尬。
但这事儿真不是他擅长的，上辈子不行，这辈子可能也就这样了。
毕竟也没有个能提升酒量的的技能，酒量这事儿，绝对是系统的功能盲区。
这时他像是想起什么，倜然抬起头。
“他们人呢。”
寇瑜摊了摊手。
“走了，本来都想和你告别的，但你一直没醒。”
寇准有点失望。
说实话，在拍电影之前，他从来没有想到拍电影其实是一个相当考验断舍离的工作。
从开始筹建，一群人因你而聚在一起，从实际拍摄，然后再到电影杀青，然后这群人又四散东西。
还真有点儿聚是一团火，散是满天星的意思。
而这十几天对于寇准来说，也着实有些脱胎换骨的意思。
在之前应该有系统，或者还是把导演这个事想简单了，而随着用闪光点激活导演能力之后，他脑子里的确多了很多关于导演的一些专业知识，但这些专业知识并没有会做真正的实际操作能力。
和数学物理等等不太一样。
这倒不是说系统能力不行，而是导演这种东西的确是一门艺术，而艺术有的时候真的不是靠时间就行了。
在这导演的能力并不仅仅在于拍摄电影，更多的在于对剧组整个各个部门的协调。
而这些工作花了他整整三天，他才逐渐适应。
好在对于电影本身他脑子里是有一个确切的形象的，他知道答案是怎样，而他在剧组所需要做的，就是思索，为什么答案会是这样。
而随着他这么思索，他的理论能力和实际能力，以惊人的速度是不断的匹配。
这也是为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