邓妈说：“刚刚王医生来看了，说是伤的有点狠，大概好几天起不来床。前几天才被狗咬呢，这会儿又赶上受罪了。”
王医生就是之前给于安打针的那位老医生，由于经常给佣人们看病，大太太她们也是认识他的。
大太太没说话，过了好半天才自言自语道：“怎么动起手来和市井人家的泼妇一样？一点仪态都没有。”
这话说得很轻，怕的是被儿媳听到伤心。菲菲也算是标准的大家闺秀了，偏偏摊上这样的妈。
话又说回来，赵女士生孩子的能力是一流的好，不然当初也不会凭着三个儿子一个女儿挤走了原配，为什么菲菲没有继承到她这个优点呢？
陆知蘅下班回家后，何颖菲把今天发生的事情轻描淡写地和他说了，省略掉了赵女士下重手的过程，只说她打耳光。
“是我不好，没有想到妈出手那么快，来不及拦住，眼睁睁地看着她挨了一巴掌。”何颖菲歉疚地说。
陆知蘅在意的地方偏离得比较远：“妈今天过来了？”
“嗯……”
“爸呢？”
“没来，哥哥他们也没来。”何颖菲有些疑惑，难道是因为她只说挨了一巴掌，所以陆知蘅才完全忽略掉？
“明天我找个机会去和爸他们解释一下。”陆知蘅摸了摸何颖菲的头：“这些天你受委屈了。”
何颖菲甜甜一笑，还是有些不死心地试探道：“我没事，倒是她好像挺不好的，我听说之前被安琪儿咬得很重，再加上今天被妈一吓，好像有些受惊呢。”
陆知蘅微微皱眉：“菲菲，以后不要再提那个人了，马上要下去餐厅吃饭，我不想倒胃口。她是死是活和我都没关系。”
何颖菲放下心来，眨眨眼：“好好好，我知道错了，以后不提就是啦。”
“真乖。”
夫妇俩搂着胳膊下楼吃饭，亲密的情态让偷偷看着的佣人们都松了一口气。
少奶奶在陆家的地位稳如磐石，这是公认的事情。门当户对，男才女貌。真的是天生一对。都这么多年了，什么莺莺燕燕都撬不走少爷的心，她们还白担心什么呢？
尽管大太太和何颖菲竭力按下这件事，不让佣人们多嘴，可陆老爷子还是知道了。
第二天就是周六，大家都习惯回陆老爷子那边陪他吃饭，顺便共同合演一些慈孝的戏码。按理说走个流程马马虎虎也就过去了，然而陆老爷子不打算这样马虎过去，全程板着脸，无论儿孙们怎么逗乐也不笑一笑。
儿孙们都不是蠢货，渐渐地饭桌上的笑声都低了下来，大家屏气凝神地观察着老爷子的神色，谁都不愿意当碰上导火索的那个出头鸟。
“我们陆家，向来是有根基渊源也有规矩的人家。”陆老爷子眼见着气氛安静了，才不紧不慢地开口了。
大太太不知道公公葫芦里卖的是什么药，然而这种情况下只有她有资格接口，只好附和称是。
陆老爷子瞟了大太太一眼，闲闲道：“想当年，我父亲有三个姨娘，其中最老的那个姨娘是丫鬟扶上来的，年老色衰又不识字，可我父亲却是一直很尊重她，连平常我和她淘气都不许，你知道为什么吗？”
大太太有些犹豫：“这……这是为什么呢？”
“因为那个姨娘是我爷爷赏给我父亲的，既然是长辈给的人，尊重她也就是尊重长辈。现在年头变了，老不老少不少，什么规矩脸面都忘干净了，时间久了，我们陆家和外面那些新起来的有什么区别？”陆老爷子叹了口气，看了陆知蘅一眼，又闭上了眼睛，摇摇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