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家良相信,他此时伤心难过的绝不是因为他的妻子和情人,而是那个嗷嗷待哺的幼儿……
这一顿饭,薛家良被张钊弄得悲悲戚戚的,他不但没有从张钊口中了解到什么实质情况,倒平添了一个艰巨的任务,为他婚外所生的儿子保管一笔钱。
唉,人啊,男人啊——
他们俩喝完这一瓶酒,薛家良没有再让他打酒,等两个人从饭店出来时,薛家良回头望了一眼这个小饭店,这曾经是一个男人,为他心爱的女人弄的安身立命的地方,可是,这个女人呢,她并不满足现有的身份,为个虚名,非要鱼死网破不可。
女人,难道你的名字除去弱者之外,还叫祸水吗?
不知从什么时候起,女人成了祸水的代名词。古今中外,都有为了美人而放弃江山、放弃权力的男人,清帝顺治,英国爱德华八世,今天的张钊,虽然张钊不能和顺治和爱德华相比,但在老百姓眼里,县委副书记也算大官了。
纵观历史,一个朝代的灭亡,似乎都跟女人有关系,试想如果没有周幽王,褒姒哪有烽火戏诸侯的能力?如果没有唐明皇,杨贵妃何来品尝鲜荔枝的口福……那些所谓的祸水女人,哪个不是通过男人成祸的?
这些问题,又跟女人的另一个名字有关联了,那就是弱者。因为女人一旦失去男人权力的庇护,她就成了名副其实的弱者,所有的谩骂、侮辱都会席卷而来,她们没有能力为自己申辩,不是被心爱的男人出卖,就是被心爱的男人赐死。
眼下的柳心怡正是这样的女人。
当她强迫张钊履行她的条件时,张钊无能为力,走投无路,他选择了逃避,把一堆的难题留给了女人。
薛家良不敢想象,当张钊销声匿迹的那一天终于到来的时候,那个年轻的女人和她的孩子,该会如何?
第二天刚一上班,张钊两眼浮肿精神萎靡地进来了,他将一纸假条放到薛家良的办公桌上。
薛家良看了一眼,说道:“请假不急,你再好好考虑考虑……”
不等薛家良说完,张钊就赶紧向他抱拳,然后后退一步,冲他深深鞠了一躬,看着他,低声说道:“家良老弟,张钊拜托了——”
薛家良急忙站起来,还没容他走出宽大的办公桌,张钊冲他一摆手,神情悲苦地说道:“告辞。”说完,张钊转过身,大步走了出去。
薛家良就像定住一样,迈不动脚步,站在原地一动不动,甚至连一句完整的话都没说出来,张钊就消失在门外。
望着他悲壮的背影,薛家良一时难以恢复镇静。
一个男人,一个有着光明灿烂政治前途的男人,就这样,被女人逼走了,可以说,他没有倒在仕途的风雨路上,却倒在了女人问题上,他在走投无路的情况下,选择了消失和逃避。
罗锐进来了,他跟张钊差点撞到一起,他站住脚步,望着张钊消失在走廊后,才进了屋,说道:“张书记怎么了?我看他眼里含着泪。”
薛家良没吭声,而是拉开办公桌的抽屉,将桌上张钊请长假治病的字条塞进抽屉。
罗锐看见了那张字条,他没再问,而是说道:“毕县长又来了。”
薛家良还没从张钊的情绪中恢复过来,问道:“毕县长?”
罗锐说:“就是茨阳县的女县长。她每年都来咱们这要补偿款,就是药厂往下游排污的补偿,您如果不想见她就躲躲。”
薛家良回忆起来了,邢伟岩昨天跟他介绍过这个情况。
他的心情被张钊弄得很低沉,说道:“没必要躲,有邢县长接待就是了。”
“但是,您是新上任的,她肯定会吵着要来见您的……”年轻的秘书发挥着自己的聪明才智。
罗锐的话还没说完,邢伟岩敲门进来了。
他一见罗锐,立刻皱起眉头。
罗锐给他倒了一杯水,就悄悄地走了出去。
薛家良示意邢伟岩坐。
邢伟岩没有坐,而是来到他办公桌的对面,说道:“我不坐了,我是借上卫生间的空儿,跑来跟你说声,茨阳县的县长来了,她从来都是突然袭击,唯恐咱们事先躲出去不见她,我估计,她肯定听说你来了,所以今年才这么早来,往年都是在年底来,要一笔钱就走。”
薛家良的思绪渐渐从张钊辞职上拉回,他慢慢地坐下来,平静了一下问道:“她想要多少?”
邢伟岩说:“她从来都是狮子大开口,但每次我都没满足过她,这一点你不用管。我来是征求一下你的意见,你要是不想见她,我就说你有事,这个女人太难缠,而且酒量相当大。”
薛家良也想了解一下最真实的污染情况,就说:“既然她知道我来了,不见合适吗?”
邢伟岩是何许人也,他当然听出了薛家良的话外之音,就说:“那好,如果她有这个要求,我就领她过来,如果她没有这个意思,那我就按往年的标准或者略微追加一点把她打发了。”
薛家良说:“好,按你说的办。”
邢伟岩出去了。
薛家良把罗锐叫了进来,说道:“你去把闫主任找来。”
闫广很快到了。
薛家良说:“药厂那边有什么动静?”
闫广说:“我昨天晚上和今天早上都打电话问过了,没有生产。”
“曹总还没回来?”
闫广说:“没有。”
薛家良说:“他泡的起,咱们泡不起,这样,通知市环保局和农业局,让他们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