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
凄烈的嘶吼在一瞬间迸发,转眼就用尽了毕生力气,音震于天,天地悲恸,声止于地,入地无踪,这一声悲吼来的太过猛烈,也止的太过突然。
逝兄之痛,仿若将曹缨的灵魂徒手扯成了两半。
第一个闻声闯入书房的下人还未及看清楚书房发生了何事,就瞬间被烈火烧成了灰烬,连惨叫的机会都不曾拥有。这无根之火,由心而生,随心而控,在城主府上方凭空降下了一场毁灭性的火雨,着物便燃,不尽不休。
不过几秒,城主府便彻底乱了,救火的府兵、逃命的下人,还有明知火险却依旧不顾生死冲入火场的亲卫虎豹骑。但这一切都像是火中的幻影,不仅无法阻止迅速蔓延的火势,反而很快连声带影都成为了过去时。
这场以城主府为中心的大火,带着令人生畏的恐惧,几乎烧毁了大半座城主府,也将洛阳城百姓烧的失了心。
都说,曹家做了伤天害理之事,被天命所罚。
都说,曹家再无力护佑洛阳城,天劫之日即将到来。
于是城主府的人心惶惶,迅速演变成了整个洛阳城人心惶惶。
但这些惊呼声、惨叫声、议论声曹缨通通充耳未闻,他只是抱着曹竣的尸体呆呆地坐在地上,像是失了五感,成了一具没有灵魂的行尸走肉。即便身处烈火之中,他也毫无知觉,他只宁愿这一把大火将他和兄长化在了一起才好。
火势中,一个犬状的身影慢慢明显了,它像是终于冲破了长久束缚的枷锁,直冲半空,抖擞身姿,仰天咆哮,周围的火顺势随着咆哮声又浓烈了几分,那一刻,几乎所有人都看到了城主府上方奔腾着一只吐火妖犬。
“我的王,你终于显形了!”白玉轸的身影不知何时出现在了门口,看到这一幕的她激动地掉下泪来,这么多年的精心布局,终于迎来了这一刻。祸斗复活了,她的王彻底复活了,已经不需要再依附曹缨的这具躯体了。
曹缨依旧麻木的抱着曹竣,而那只浴火重生的祸斗也依旧只是纵火咆哮,倏而,祸斗忽然踉跄的摔落下来,倒在了曹缨身旁,仿佛有一条无形的线紧紧的将它和曹缨连在了一起,无法分离。
看到这一切,白玉轸脸上的兴奋之意逐渐消去,转而多出了一丝疑惑,随之,她的目光逐渐变得阴狠,然后看向了倒在曹缨怀中的曹竣,手一挥,一股浓烈的妖气卷着曹竣的尸体瞬间就到了白玉轸的手中。
“不对,明明已经死绝了,三亲之血已齐,为什么会出现这样的变故,为什么?”白玉轸不断游思,也顾不上其它,随手将曹竣的尸体一丢,上前就探手去检查曹缨。
接触的刹那,一股火气,顺着白玉轸的手瞬间冲击她的五脏六腑,白玉轸顿感不对,可再想要退时已经来不及了,她惨叫一声,眼睁睁看着自己的双臂被烈火融化。
“不!不要!”
但是这种折磨并未停下,下一秒,白玉轸的脖子被一双炙热有力的手紧紧掐住了,她身子一紧,整个人被提至半空,窒息之外还有炙热之息不断灼烧着她的喉间,她根本再无力发出一丝声音。
曹缨终于抬起了他垂着的头,他看向白玉轸,一字一句地说道,“不许用你的脏手碰他!”
曹缨双眼之中没有怒气,也没有任何波动,但是那种无形的震慑感和萦绕其间的强大的妖气让白玉轸顿时忘记了挣扎,忘记了恐惧,只是不明白,因为这种非人的震慑力分明就来自祸斗。
眼前这人究竟是曹缨还是祸斗?
转眼间,白玉轸已经彻底失去了思考能力,她在曹缨的手中被打回了原形,成了一只前腿被烧毁的可怜狐狸。
“切!”曹缨晦气的松开了手,任由白玉轸的狐身摔在地上,然后小心翼翼的抱起曹竣的尸体,紧紧的拥入怀中,连眼神语气都瞬间变得温柔起来,小心翼翼的询问着,“兄长,你没摔疼吧?阿缨无用,差点又没护好你。”
“嘿嘿,好一出兄弟情深的戏码。”
祸斗拱身而起,和曹缨四目相接,彼此之间竟有一种说不出的熟悉感,曹缨木然的眼中终于有了一丝波动,饶使他心绪不宁,此时也能感受到自己身体之中不断溢出的强大力量,这股力量可不是那几些被他所吞噬的妖元所能企及的。
“你是谁?”
“我啊……好久没人问过我这个问题了,吾乃祸斗,众妖之王。”祸斗显得有些伤怀,随后它的语气又变得轻松起来,似乎并不准备隐瞒,“不过,现在我就是你,你就是我。二十年前,我为避天雷躲入你的身体之中,本想暂躲一阵就将你毁了,却不料被那个该死的女人发现了,虽用一把火将她烧死了,但却也被她用王气封在了你的体内。”
“你是说,我母亲!”
“小子,你现在有幸成了我的容器,哪还有母亲?”祸斗慵懒的打了个哈欠,选了个舒适的姿势继续趴在了地上,“区区王气能封我到何时,至多等你死了,百八十年对我而言不过弹指间。这小狐狸还非要多事,去找什么三亲之血。”
对现在的曹缨而言,纵然天地毁灭又与他何干,他只不过想要一个真相,“什么是三亲之血?”
“曹家一脉,自带王气,能封诸邪,不然你以为须弥子那老家伙为何会让你们入主洛阳城?”祸斗好似多年未与人说话,话也不禁多了起来,“不过这所谓王气也不是不能破,只要亲手杀死三个至亲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