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南菜餐厅里，不知道是谁先提出的小酌一杯，到后来桌面上就摆了七八瓶的啤酒空瓶。
罗薇薇面色微红，说话已经有点不清楚，她的酒量一般偏上，四五瓶啤酒算是到顶了，而现在，她已经快到临界点了却还往自己的杯子里添酒。
她往嘴里灌了一口酒，说：“我跟你讲，凡一航就是个王八蛋！”
沈暮城原本因为跟罗薇薇一起吃饭有些心猿意马，听到凡一航这个讨厌的名字，他眉头微微蹙了起来，拿过罗薇薇的杯子说：“你不能再喝了。”
“我还能喝，这才哪儿跟哪儿啊？”罗薇薇伸手要去抢杯子，口袋里的手里震了起来。
她没看名字就接通，有些口齿不清地问：“谁啊？”
那头沉默了一阵，罗薇薇还以为是恶作剧的电话，刚准备挂断就听到手机传出凡一航的声音：“你在哪？”
语气有点冷，听得出来他已经在极力压抑着情绪。
罗薇薇一听凡一航的声音，还以为是自己听错了，骂了句：“我真是脑子有病！”
怎么听谁的声音都像凡一航的？
直到凡一航的声音再度响起：“罗薇薇，让沈暮城接电话。”
语气近乎命令。
罗薇薇半醉的精神清醒了一半，她看了看屏幕，又把手机放回耳边，喉头紧了紧，压着心里的无名大火说：“你找他有事直接打他电话，找我这儿来算怎么回事？不陪你的大众辉腾了？”
凡一航皱眉：“什么大众辉腾？罗薇薇，让沈暮城接电话。”
罗薇薇磨着牙，从牙缝里蹦出一个“不”，随后不等凡一航说话就掐断了电话。
什么东西！
两个人隔壁桌就是一桌有点吵闹的客人，沈暮城听不到罗薇薇电话里的声音，顺口问了句：“谁啊？”
罗薇薇冷着脸说：“不用管，一个神经病。”
看着罗薇薇的脸色，沈暮城多少猜到了一点，还没来得及确定，他自己的手机震了起来，来电显示是一个陌生号码，归属地京都。
他想到什么，微抬下颚，摁下了拒接键。
拒接不到两秒，手机又响了起来，还是同一个号码。
沈暮城哼笑了一声，还是拿起手机接通，有些慵懒地问：“哪位？”
“是我。”凡一航的声音响起。
沈暮城当然听得出来，他明知故问：“哪位？”
那头顿了顿，开口：“凡一航。”
沈暮城嘴角微掀，凑到罗薇薇身边小声地说：“我接个电话。”
罗薇薇点点头，顺手拿过了沈暮城刚才收走的杯子，又喝了起来。
凡一航莫名其妙打了个找沈暮城的电话过来，她更郁闷了。
……
华灯初上，路灯的光穿过梧桐树密密麻麻的叶子缝隙落在沈暮城的身上，在他身上形成一个又一个的小孔成像，显得他的脸晦暗不明。
“有事儿？”沈暮城故意把语调拖得很慢。
凡一航压着不悦问：“罗薇薇是不是跟你在一起？”
沈暮城摸着裤兜里的烟盒，想到了里面的罗薇薇，又把烟盒放了回去，说：“你这不是明知故问？”
凡一航用没有商量的语气说：“现在把她送回来。”
沈暮城冷呵一声，说：“怎么？我当着你的面把人带走的时候你没反应，现在着急了？凡一航，我承认你哪儿都好，但是是个女的都忍受不了脚踏两条船。既然你把她送回到了我的身边，就别想再带回去。”
说到后面，沈暮城的语气已经很冷了。
沉默一阵，凡一航直接问：“你在哪？”
“你管不着，我会照顾好她。与其在这儿放马后炮关心她，不如多照顾照顾你身边那位……怎么称呼？弟妹？”
凡一航的声音彻底冷下来：“沈暮城！”
“凡一航！”沈暮城通生气压很低，说：“你要么弄清楚自己到底要什么，要么就别再管罗薇薇的事。你不配。”
说完，沈暮城直接掐断电话。
他心里的烦躁不是用语言能说清楚的，烦躁之余，他更恨自己心里对凡一航的信任。
没错，信任。
这种信任来得莫名其妙，但他心底最深处直觉凡一航不是那种人。
该死的……
沈暮城狠踹了一脚墙角。
再回到餐厅时，他已经挂上了一贯骚气的笑，单手搭在罗薇薇肩上。
“美丽的小姐，不知道有没有这个荣幸能送你回去？”
罗薇薇看了眼时间，眯了下眼睛有些懒地说：“才七点多。”
“不早了，而且我也得早点回去收拾明天去京都的行李。”
罗薇薇不想这么早回去，回去就得面对空洞洞的房间和家里让她觉得压抑的气息，可提招是正事，她不能耽误别人，于是强撑着有些微醺的身体站起来。
沈暮城要去扶她，被罗薇薇下意识躲开。
沈暮城一愣，自嘲地笑道：“到现在还对我防备心那么重呢？咱纯洁的革命友谊还能有点信任不？”
“有救有救。”罗薇薇大佬似的拍拍沈暮城的肩，还是自己走了，尽管现在让她自己走直线她可能都走的七拐八弯，短短出门的路，她撞到了一次胳膊、一次腰，还有一次差点被绊倒。
“你行不行啊？”沈暮城问。
罗薇薇单手扶着车门，另一只手晃了晃食指，说：“不要问一个女人行不行。”
沈暮城：“……上车吧。”
这是真喝多了。
两个人吃饭的餐厅在新区，约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