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石板地面被日头照得泛白，不知名的白色四瓣小野花奄奄地低着脑袋，沙县小炒店里两个面容姣好的小姑娘相对立着，都是一副谁也不服谁的模样。
气氛像注射了凝固剂，几秒的凝滞后罗薇薇终于把视线不耐烦地转向凡一航。
“你想干嘛？”她毫不掩饰自己的不耐烦，说“想干嘛”三个字的时候眼睛都是闭着的，一副极度不想跟凡一航有任何交流的模样。
如果不是有林琪欣这个事儿逼拦在这，又不能说动手就真对校长的女儿动手的话，她真的抬脚就走，粉都不吃了。
林琪欣把头转向凡一航，她也很好奇凡一航找罗薇薇干嘛。
不过比起这个，她更好奇的是，罗薇薇为什么会从凡家走出来。
当时她问了罗薇薇，但这女的跟聋了似的，黑着一张脸直接走了过去，看都不看她一眼，那心性高的，好像她才是校长的女儿。
凡一航是一个话很少的人，打小就这样，当然小时候的他比现在好相处很多，但一直话很少也就间接导致着他在日常生活中的语言表达能力没有一般人好。
这也意味着：他有满肚子的话想对罗薇薇说，但话在喉头却不知道要怎么表达。
凡一航干咽了下，喉结随着他吞咽的动作上下滑动着，而后艰难地开口：“罗薇薇你……你要浪费食物吗？”
“……”罗薇薇歪了下脑袋，然后还是：
凡一航到底在说些什么鬼玩意儿？
凡一航的耳垂红了起来，像是有盏蜡烛在他耳边烤着，这种感觉以前从没有过。
他紧了紧拳，转头对因为好奇而看过来的店老板说道：“给我也上一碗，跟她一样的。”
“好嘞！”店老板热情地应了一下，目光落在林琪欣身上，笑眯眯地问：“小姑娘，你也要一碗么？”
“我……”
“她不用。”凡一航不等林琪欣说完就回复了店老板，眸子转了下，冷淡地对林琪欣说：“谢谢你带我过来，现在你可以走了。”
林琪欣还立在挡着罗薇薇出去的路那里，而凡一航已经在罗薇薇对面的位置坐下来了。
她气得脸都有点发青，但想想凡家门口那辆加长版的豪车，硬生生还是忍了下来。
凡一航现在就算跟罗薇薇关系再好有什么？她就不信凡家的大人放着她一个校长女儿的儿媳妇不要，要罗薇薇！
“那我先走了，不过我也没吃午饭，改天你得补给我！”林琪欣聪明地说。
凡一航点头，冷淡地应了声“嗯”，视线没离开过罗薇薇的脸。
得到了凡一航的这声“嗯”，林琪欣满意地走了。
料罗薇薇这个除了那张脸之外没个女生样子的家伙也掀不起什么风浪。
林琪欣一走，罗薇薇终于能出去了，手撑在桌面上还没来得及动脚呢，凡一航就按住了她放在桌上的手的手背。
跟凡一航冷冰冰的人不同的是，他的手是热的。
罗薇薇一个激灵，立刻抽回了自己被按住的手背，火气冲天地瞪向凡一航。
面对炸毛的罗薇薇，凡一航有些无奈地叹了口气，道：“坐下，我们好好聊一聊。”
罗薇薇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了，明明“我们没什么好聊的”这句话都已经涌上喉头了，她却还是很没骨气地坐了回去，并且问：“你想说什么？”
终归到底，她还是想得到凡一航一句“对不起”。
凡一航用食指敲了敲桌面：“吃完我们再聊。”
这个场景有点熟悉，好像是在他第一次正式拒绝她的“爱意”时说的话。
日光很足，透过黑色塑料遮阳布落到凡一航身上，背后是一大片明亮的世界，斑驳的有点不真实。
很快凡一航的炒粉也上了，罗薇薇还没动筷呢，凡一航先吃了起来。
他吃东西速度很快，但不知怎的跟那些狼吞虎咽的男生不一样，一碗十块钱的炒粉也给他吃出了一种法国大餐的优雅感。
看他吃的那么认真，罗薇薇咬了下下唇，也拿起筷子来。
人是铁饭是钢，跟饭作对可不是明智的选择。
一碗粉下肚，她打了个饱嗝，把筷子一放，道：“现在你可以说了。”
凡一航抽了张纸巾擦了下嘴，还给她也抽了张，而后慢慢靠向木椅的靠背，手指蜷曲起来，像是在思考要怎么开头。
最后，他抬眸看向她。
“罗薇薇，你为什么要故意烫伤自己？”
这实在不是一个好的开头，因为他一问出口，罗薇薇的眉毛又跟毛毛虫似的拧了起来。
“凡一航，你什么意思？！我也没向你们家要医药费啊！是我多管闲事行了吧？你要是来问罪的，恕我……”
“谢谢。”凡一航开口，用两个字打断她所有的话。
罗薇薇愣住，有点不知道要怎么接话了，她已经想好了十万句不带脏字的脏话喷得他狗血淋头，但是“谢谢”？
凡一航坐直身子，认真地看着她，又补了一句：“对不起。”
一句没来由的“谢谢”和一句“对不起”就浇灭了罗薇薇所有的怒火。
罗薇薇有点生气，但她不是气凡一航，是气这么容易就不生气的自己。
“哼。”
她发出一声冷哼，别过头去不看他：“别以为你这样我就会原谅你！”
凡一航当然不觉得这样就能让罗薇薇原谅他，他听发小赵和安说过，女孩子是世界上最难哄的生物。
更何况，今天的事情，的确是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