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玉娟是大学毕业生，在她那个年代是大学生已经很了不起了，而罗薇薇那个会家暴的亲爸也是个高中毕业的，按大人的家，她的原家庭也算是“高知家庭”了。
可偏偏罗薇薇的成绩不是倒数第一就是倒数第二。
阮玉娟说着说着，有点要开骂的意思。
罗薇薇生怕阮玉娟没完没了，拿了个就往外走：“我去上学了。”
“你不等千芊啊？千芊每次都等……”
嘭——
罗薇薇关上了门，隔绝了里面阮玉娟的声音。
早餐清新的空气扑面而来，有鸟在青石板上跳啊跳，不肯去上幼儿园的小朋友哇哇大哭，楼上四楼的奶奶已经买菜回来了，笑眯眯地跟她打招呼：“薇姑娘，今天这么早？”
罗薇薇的赖床能力是整栋楼都知道的事情，几乎每个上学日阮玉娟都要上演骂她起床的戏码。
罗薇薇脸皮很厚地嘿嘿一笑，说了句“是呀”，然后伸了伸懒腰，一跳一跳蹦下台阶。
她自己也不知道为什么以前她最讨厌的周一，她现在居然有点小期待，还在周日这样一定会检查仪容仪表的日子穿上了她最喜欢的那条黑色百褶裙裤……
马上要入夏，天气还是有点凉，罗薇薇跺了跺脚，弓着背往前走，心里有点后悔起自己作死穿裙子上学了。
就在她心里纠结要不要跑回去换，反正今天出门早也来得及的时候，前面岔路口出现了一道清瘦的身影。
凡一航随意地站着，身上穿着干净的七中校服，套着秋季外套，拉链拉到胸口以上，规规矩矩老老实实的模样偏无比招人。
他手里拿着一袋鲜牛奶，低眸看着地面，不知道在干嘛。
罗薇薇在看清凡一航的一瞬间脚步就停了下来，她唇角不自觉牵了下，而后前后看了看。
巷子前后都没别人，她猫着腰偷偷走过去，在距离凡一航还有半米的时候突然抬手：“啊……”
凡一航侧头看过来，罗薇薇那声故意吓人的“啊”字刚做出口型，还没来得及发出音。
额……
罗薇薇有点尴尬地合上嘴巴，把要拍凡一航的手收回来，挠了挠脑袋：“被你发现了。”
凡一航的余光早就瞥见罗薇薇了，本来要转过去的，但看罗薇薇做贼一样的动作，他就没动，看看她能干嘛，没想到幼稚得可以。
凡一航眼尾斜了罗薇薇一眼，什么话都没说，但眼神里的“幼稚”简直不要太明显。
罗薇薇又气又尴尬地“哼”了一声，问：“你在这儿干嘛呢？”
话问出口，她突然意识到了什么，后退两步，坏笑地指着凡一航：“你不会是在等我吧？凡一航，你等我干嘛呀？”
罗薇薇弯起眼睛笑，眼里似乎有星星，眼尾一弯拉出道阴影，凭空多了些独属于罗薇薇的坏和野，让人心泛涟漪。
凡一航的耳朵微红，别开视线，喉结上下滑了下，冷淡地回答：“我在喝牛奶。”
“哦？”罗薇薇上前两步，踮起脚尖凑近他，目光直逼他的眼睛：“喝牛奶干嘛站路边喝？”
罗薇薇就在触手可及的眼前，身后是白墙，凡一航无路可退了，他干脆不躲了，低眸跟罗薇薇对视，眼神平静地说：“不是要还我校服？”
原来是因为这个等她。
罗薇薇撇了下嘴角，左右看了一眼，见没人才把那里扯出来，往凡一航怀里一扔，抬脚就往前走。
反正不是等她，只是等校服而已。
“喂。”凡一航喊住她：“今天校长值日。”
“……”
罗薇薇的脚步猛地收住，低头看自己露出来的两条腿，脸色有点黑。
靠，怎么偏偏是校长值日……
几分钟后。
凡一航面色僵硬地站在公厕门口，有人路过好奇地看他一眼，凡一航忙尴尬地侧过头。
等人走远了，他才后退了一步，压低了声音问：“你好了没？”
“马上！”罗薇薇换条裤子换得满头是汗，但越着急越做不好事，好不容易穿上了，凡一航的裤子，结果他妈穿反了！
罗薇薇欲哭无泪，只好脱下来再穿一次。
老城区的公厕都是上了岁数的，连男女都不分，就一个坑，凡一航守在门口尴尬地不行，好在路过的人都是陌生面孔，没有熟识的。
突然他肩头一重，罗薇薇出来了。
凡一航懈了一口气，侧了下眼尾，打量罗薇薇。
他的校裤size跟罗薇薇当然不搭，好在罗薇薇腿长，稍微卷上几卷也勉强能穿。
“你这裤子也太大了。”罗薇薇懊恼地提了提裤边，为了防止裤子掉下去，她还把校牌的带子拆下来当腰带系了。
凡一航：“谁让你穿裙子？”
罗薇薇抬眸对上他的眼：“要你管？”
她多少有点没有底气，说了这么一句后就走在了前面。
凡一航个子高，腿也长，几步就跟了上去，语重心长地说：“在学校还是穿校服的好，罗薇薇，你以后别穿自己衣服了。”
尤其是裙子。
白晃晃的，便宜了谁？
罗薇薇充耳未闻，小心地提着裤子走。
凡一航张了张嘴，最后克制地紧了紧下颚线条，没再说话了。
……
校门口果然站着校长，罗薇薇跟凡一航并肩走过校门的时候，校长的视线一直追着他们，眉心皱成了一个“川”字，似乎在怀疑什么，但两个人只是一起走，并没有手牵手，他盯着看了会也就转开了视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