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的摊子不想开了直说。”
萧芜暝转身一个眼刀，吓得那小摊贩缩在了摊子底下。
那小贩哆哆嗦嗦地说，“竟还是一恶霸，夫人生活不易啊。”
噗嗤一声，筎果没有忍住，笑出了声。
但她很快就又将笑憋了回去，小手在男人坚毅魁梧的胸膛上轻轻拂过，“不要生气，不要生气，人家老板说的也是实话嘛。”
说完，她自己又是没有忍住，仰天笑了起来。
一国之主，谁能比他还霸道。
萧芜暝丢了几个碎银子在桌上，拿了一个样式最为普通的灯笼，对着筎果道，“走吧，回去。”
“不走不走，我还想去看看百夷美女是怎么个风情样呢，正巧，我也学学。”筎果拉住了他，晃了晃他的长臂，可怜巴巴地眨了眨眼睛。
待萧芜暝与筎果走后，那小摊贩才敢从摊子底下探出头来。
他一双眼睛咕溜溜地转着，视线落在了桌上的那几个碎银子上。
小摊贩正伸手要去拿碎银子，只见眼前一片阴影，他愣了愣，抬眼看了过去，几个身材彪悍的壮丁围住了他的摊子。
“几位？也想买花灯吗？我这里有几个男子专用的，恰好与你们几位的气质相配。”
满堂撑在摊子上，还没说话，这小摊贩的手啪嗒啪嗒地打着他的手臂，“别把我这底下的木板给撑坏了，快松开。”
“装什么呢？你当我们都跟小主子一样好骗啊，狄先生。”
那小摊贩拍打满堂的动作一顿，随即坦然地将脸上的面具撕下，“居然被你们发现了。”
影卫们嗤之以鼻地哼了一声。
“借问一声，你们是何时发现的？”狄青云有些郁闷，他这做面具的手艺堪称是一绝，居然这么轻易地就被人识破了。
萧芜暝手底下的这些人各个恐怖如斯。
“我劝你还是不要问了，因为你不会想要知道的。”
狄青云眼眸微眯，不依不饶地道，“死也要让我死个明白不是么。”
“从你踏入雍城的那刻起。”满堂一字一顿地道。
从他踏入雍城的那刻？
狄青云没了嬉笑的心情，他敛下眼眸，神情阴沉沉的。
他是那个带面具的西闽质子，留在雍城后，丢了面具，给自己戴上了人皮面具后，入了皇甫府中做了门客。
满堂的意思也就是说，他所做的一切，萧芜暝都知道。
“我们殿下的意思是，西闽国主找你找得紧，把他逼疯了，对你那个胖墩胞弟可是不利的，你爱待哪就待哪，就是别在雍城来找晦气。”
狄青云摸了摸鼻子，瞥了他们一眼，转身离开。
“狄先生，这些花灯你还卖吗？”
狄青云头也没有回地离开了。
几个影卫哄然大笑。
满堂挑了几个花灯，道，“正好，我娘子的酒楼里缺了几个花灯，这些我就拿走了。”
其中一个影卫响指一打，“那剩下的我就包了吧，正愁着不知道该做些什么买卖好，这花灯手工不错。”
“一看你就是没见识，没在郸江待过吧？这些花灯跟咱们小主子做的花灯比起来，手艺差的可不是一点点。”
那影卫大惊，“小主子还会做花灯？”
“小主子心灵手巧，什么不会做。”满堂颇为骄傲地道。
筎果坐在人群最外头的石墩上，仰头看着一脸阴沉的萧芜暝，笑着道，“你不会真跟一个小摊贩置气吧？这可不像你。”
“他挑拨你我，罪过大了去了，我没打他五十大板，已经是开恩了。”萧芜暝冷哼一声，气性不消。
筎果惊讶地抓着他的腰带，借力站了起来，萧芜暝随即伸手去抱住她。
“你真生气了？那小贩也就是嘴碎了点，心还是好的嘛。”
也是不想看到一个貌美如花的有孕夫人心碎，这人多好啊，筎果如是想着，可她这话却是不敢跟萧芜暝说的，他被那小摊贩气的可不轻呢，她作为贤惠妻子，不能再做火上添油的事情。
“他心好？”那双好看的桃花杏仁目微微弯起，鄙夷之色淋漓尽致地表达了出来，他鼻腔哼出两声，“前段时日才夸你慧眼，今日一看……”
后半段的话他没有说出来，筎果却是完全的意会到了。
“你撒气撒在我身上？”她不可思议地踮起脚，努力地与萧芜暝对视着。
萧芜暝下意识地揽住了她的腰，借了些力道给她，可嘴上却是揶揄着她，“我只是在说实话。”
这回，轮到筎果冷哼了，她别过脸去，恰好能瞧见台子上的翩然起舞的百夷女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