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这才回了神，“听马管家说这水果是五安庄刚长成的，自己庄子里的人都没吃，就送过来献给你了，说是没有你，他们也种不出水果了。”
五安庄的人都是靠农作生计的，这个庄子之所以称为五安庄，是因为有五样庄家物是其他地方种不出来的，这极酸的果子就是其一。
“柠果。”萧芜暝用竹签插了一块果肉，了然地点了点头。
他瞥了一眼蹲在地上正奋力埋着鱼的两个小泥人，扯了扯嘴角，有些不忍直视。
“今日在朝上，我已经有了决定，下个月我会亲自领兵出征北戎。”
闻言，筎果的心莫名的一紧。
其实覆灭北戎，是水到渠成的事情，在上一世，他也没有受伤，几乎可以说是轻而易举地就夺回了北戎。
那年的重阳，是他阔别多年后，第一次踏进皇陵，祭萧家先祖的酒杯里装得不是酒，而是无良国主的鲜血。
那日，风中的血腥味道飘散不去，地上的鲜血随风而干。
守皇陵的人也没有去处理过那血迹，只等下雨，鲜血混合着雨水，渗进了土壤的深处。
那底下埋的是萧家的先祖。
她想劝萧芜暝，可还是硬生生地忍了下来。
这是血仇，必须亲手去报。
萧芜暝也不会再让萧昱蟜去冒险了，那么去杀皇叔的担子，就落在了他的肩上。
“在这之前，还有一个多月，不如我们西巡？我记得没错的话，五安庄也在西面。”
方才心头的那点阴霾被他这话一带而过。
“西巡？你是说真的？”
雍城她都逛腻了，这次终于可以去别的地方看看了。
“当然是真的。”萧芜暝指着那两个泥堆里的小活宝，道，“你要是舍不得他们两个，也可以带上。”
筎果顺着他手指的方向看了过去，眉头下意识地蹙起。
在宫里就已经完成了这样，出去这两个小子还不得玩疯了？
她想了想，摇头道，“不了，还是让他们待在宫中吧，等他们再大一些，性子沉稳了一些，再待他们出去玩。”
可这两个小皇子好似听到了他们这对打算弃子游玩的爹娘的说话，从这天晚上开始，就闹腾了起来，任凭谁去哄，都不见效。
最后，还是萧芜暝出面。
两个小皇子坐在自己的床榻上，看着整个人影就能把自己罩住的亲爹爹，整个人都被震慑住了，不敢哭也不敢闹。
站在门后看着偏殿情况的筎果，松了一口气，神色十分欣慰地与一旁的夏竹说道，“萧芜暝比我想象中的还会哄孩子嘛，这才刚进去没多久，他们两个就不哭闹了。
萧芜暝的耳力极好，筎果在门后面说了什么，他听得一清二楚。
两个小皇子只见自己的爹爹挑了一下剑眉，道，“还不快睡觉？”
小浥尘安分地躺在了床榻上，转头看着依旧保持着坐姿的小暮归。
那姿态落在萧芜暝的眼里，他好似看到了一个看客在等着好戏开场。
就在他预感到什么的时候，已经来不及了。
他做梦也想不到平日里自己连一个眼神都不给，仅凭着气场，就能压得众人不敢违抗他。
今日没有想到，居然在自己亲儿子面前破功了。
小，胆子忒大。
哇的一声，就当着他的面干嚎了起来，蹬着双腿，很是抵抗。
萧芜暝的脸黑了大半，低醇好听的嗓音此刻也变得有些阴，“小子，算计你爹？”
算计也就罢了，他自小就被算计惯了，如今也不过是多了一个毫无威胁的亲儿子而已。
但！眼下筎果一定觉得他是哄不好孩子的了。
失了的面子，他不问这小暮归讨回来，他就不配是小暮归的亲爹。
筎果听小暮归哭得撕心裂肺，心里头自然是舍不得的。
她快步走了过来，一把抱起了小暮归，一边哄着，一边跟萧芜暝说道，“看来西巡还是得带上他们，不然我不放心。”
小暮归趴在筎果的肩膀上，咧开嘴对着萧芜暝笑开。
好！很好！
敢算计他亲爹，还算计成功了。
翌日一早，朝上有大臣想跟着西巡，这是做近臣最好的机会，但此事不能明说，不然谁都知道他在动什么心思。
于是，这位陈大人想了个法子。
他是这么对萧芜暝说的，“殿下，臣老家有些琐事，要臣回去处理，故此想告假几日，请殿下批准。”
“陈大人。”
萧芜暝似乎还沉浸在昨日被亲儿子算计的不爽当中，喊人的时候，明显听得出他此时的不耐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