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姐紧张得手心都是汗，被墨夫人盯着的地方像经受着炭火的灼烧，进退不是。
煎熬了一分钟，她最终还是承认了。
“夫人，我是看夏星辰可怜，所以才给少爷打电话的，并没有背叛您的意思！”
墨夫人冷冷挑眉：“哦，是吗，你竟然还会有同情别人的时候，原来我先前一直错看你了。”
张姐自打进入墨家以来，一直都跟随着墨夫人，明里暗里帮着她做了不少事儿，自然也不缺伤天害理的事。
可从没有哪一次，见她皱过一次眉头，现在突然可怜起夏星辰了，这未免太牵强。
张姐也不知道该怎么向墨夫人描述当时自己看见夏星辰那个样子，突然联想到自己女儿的情景，她们不是一类人，墨夫人不会体会当时给她心里带去的冲击的！
“夫人，您换个角度想一想，如果我们一直放任夏星辰昏倒，到时候万一真出了什么大碍，少爷那个脾气，不得把家里闹翻天了？”
她换了个角度打消墨夫人的怀疑。
可墨夫人并不是那么好糊弄的。
她似笑非笑地看着张姐，“这么说来，你还是在替我着想了？我是不是还得谢谢你？”
张姐诚惶诚恐地连连摆手：“不不不，我不是这个意思，当时那种情况下，我只是觉得通知少爷会比放任夏星辰自生自灭稳妥。”
墨夫人陡然冷声：“你只是觉得？你算什么东西，竟然敢自作主张？既然你那么喜欢自作主张，那从明天开始，你也别来墨家了，墨家可容不下你这尊大佛！”
她的意思已经很明显了，张姐没想到事情会变得这么严重，可现在她已经追悔莫及了。
“夫人，我知道错了，我真的已经知道错了，我再也不会自作主张了！求求你，饶了我这次吧！求求您了！”
张姐和墨夫人的年纪其实没差多少，可仅是因为出生不同，一个高高在上，一个卑微到跪在她脚边，苦苦哀求，而她却连多余的一个眼神都懒得施舍。
墨夫人的性格向来如此，只要是她决定好了的事情，基本上不会改变，何况是像张姐这样，已经触及到她底线的事儿了。
“有功夫求我，还是赶紧回去整理行李吧，明早八点，工人准时过来，你没收拾好的东西他们说不定就全部扔了。”
张姐大惊：“工人？为什么会有工人？”
问及此，墨夫人才像是刚想起来似的，对她道：“啊对了，忘记告诉你了，我打算把你现在住的那间房改造成桑拿房，你知道的吧，我一直很想要一个桑拿房，正好你一走，家里就有地方空出来了。”
听完她的解释，张姐心都凉了。
她当初那么忠心地帮墨夫人干事，本以为她是值得自己追随一辈子的主人，谁知道这突如其来的一场变故把所有都改变了！
什么情分不情分的，在墨夫人眼中根本就不值一提，所有人对她而言都是一样工具，有利用价值就留下，没了就舍弃。
张姐张了张嘴，没有再求，站了起来，最后朝墨夫人深深地鞠了一躬之后就离开了，和刚才那个哭喊求饶的她完全不像是一个人，这不禁让墨夫人感到有些奇怪。
这女人怎么突然就那么安静？
想着，墨夫人捧起了桌上的茶杯，正想品一口时，眼角的余光忽地瞥到二楼拐角处的那抹身影，蓦地顿住。
他看了多久了？
墨夫人心底有一瞬间的失神，不过很快就朝墨少泽招了招手，示意他下来。
墨少泽难得顺从地按照墨夫人的意思做了。
他走下楼梯，又一次在母亲面前落座，两人之间的气氛微凉，恍若刚才的争执已是隔世。
墨少泽直入主题：“因为张姐救了夏星辰，所以必须把她赶走？”
墨夫人保养极好的双手缓缓摩挲着黑色的杯壁，一白一黑却并不显得突兀。
“你都看见了？”
她没有回答，反而转移话题。
墨少泽不置可否，看着母亲的脸上带着几分晦深的神色。
“我以前只是以为，因为夏星辰的身世所以你不喜欢她，现在才知道，原来我的母亲，不止势力，连对跟了自己几十年的人也可以瞬间抛弃。”
这样的女人，却是他的亲生母亲啊！
张姐是墨少泽的乳母，自打墨少泽记事以来，一直都是她在照顾自己，这个家里大大小小的事情，也都是她帮着母亲一点点打理过来的。
甚至在几年前的一个晚上，张姐还差点为了守护墨家被小偷杀死。
这些情分难道都抵不上她帮了夏星辰这么一点小事吗？
今天，墨少泽算是对墨夫人大开眼界。
就在墨夫人无言以对时，他继续说道：“妈，我突然真的很庆幸，从上高中起就从家里面搬出去了，如果是被您一手养大，我都不敢想象现在的我会多自私薄情。”
若真如此，恐怕他也不会像现在这么不可自拔地爱上夏星辰，他会和母亲一样，永远只爱自己。
说完，墨少泽就又上楼了，剩下墨夫人一个人坐在客厅的沙发上。
客厅的暖气明明打得很足，可不知为何，从空调里吹出来的风竟然像是冷的，打在墨夫人身上，头一次让她感受到了什么叫做钻心的寒冷！
“我做这些到底是为了谁！到底是为了谁，你难道不知道吗？！竟然还指责我自私？如果没有我，你墨少泽凭什么有今天？”
墨夫人歇斯底里地大喊，猩红的眼睛直勾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