弗拉基米尔这时冷汗已经冒上额头了。
他反手抹了一把额头上的汗，极力镇定着，顺着霍绍恒的话头点了点头，“霍少将说得对，我这就回去查到底是哪个傻逼……做的决定。”
“你回去查？现在？马上？”霍绍恒挑了挑眉，“你会不知道是谁做的决定？你的属下被考核，会没有人只会你这个上司？弗拉基米尔，你这个克格勃二把手不会是假的吧？”
这话彻底激怒了弗拉基米尔，触了他的逆鳞。
瓦西里的自作主张，对琳娜的心虚和不安，被霍绍恒逼迫的愤怒交织在一起，冲破了他的克制。
他猛地抬头，刚才的冷静沉着荡然无存，恶狠狠地瞪着霍绍恒：“我是假的二把手？！我就让你看看！什么叫真的二把手！”
弗拉基米尔拿出手机，拨了一串号码，对着电话那边的接线员叽里咕噜说了一串俄语。
他激愤的时候，都忘了霍绍恒也会说俄语了。
“总部监察处吗？我现在以克格勃二把手的身份，命令你们马上调查总部政治处处长瓦西里同志，他不仅作风有问题，而且在工作上有通敌的可能……”
“通哪个敌？我要知道还要你们查？！——赶紧查！对，单独关押！如果你们有谁胆敢对他通风报信，下一个查的就是你们！”
弗拉基米尔狂吼了一声，心底那股怨气终于发泄出来了。
瓦西里一向谨慎，而且掌握了很多人的黑材料，一般人不敢动他，也没法动他。
但是弗拉基米尔提供了一条重要线索，也就是作风问题，一下子打开了缺口。
平时被瓦西里整的人太多了，没有了上面的人保他，他分分钟被别人玩死。
弗拉基米尔掐了手机，冷冷地对霍绍恒说：“霍少将，这样你满意了吧？我会查个水落石出，看看到底是谁在背后捣鬼。”
他现在也觉得不对劲。
就算要考查琳娜是不是华夏帝国的间谍，也用不着拿宋锦宁和顾念之做试验品！
他们克格勃谁不知道，顾念之是霍绍恒的未婚妻，宋锦宁是霍绍恒的亲妈！
当着人家的面做这种局，就算是开玩笑，也开得太过了。
没人会坐视这种事然后一笑了之。
霍绍恒的愤怒是完全正常的，他不愤怒才是有问题的。
弗拉基米尔平静下来，语气中多了几分真诚：“霍少将，我明白你的感受，我会亲自向宋女士和cereus道歉。”
霍绍恒点了点头，语气缓和了一些，不过态度还是有些僵硬，说：“我拭目以待。你有个好属下为你说情，如果不是伊万担保你不会做这种无脑的事，你看我会不会善罢甘休！”然后转身就走。
霍绍恒走了之后，弗拉基米尔一个人在树下站了很久。
微风轻轻吹拂，白桦林在歌唱，满眼青山碧水，弗拉基米尔心里又冷又热。
他没想到，伊万那个不靠谱的家伙，在这种关键时刻居然站在他这一边，为他说情。
还有琳娜……
头一次，他有了成家的念头。
他想要一个家，有一个人在他身边不离不弃，在他伤痛的时候，孤单的时候，被诬陷被打击的时候，有人站在他身边。
这个人，会是琳娜吗？
弗拉基米尔对琳娜是有好感的，可这好感发展为爱意，还需要时间。
正胡思乱想间，有人重重拍了一下他的肩膀。
“头儿？你干嘛呢？”
抬头看见司机伊万放大的脸。
弗拉基米尔立刻面无表情，“怎么了？没干嘛。”
“没干嘛？你刚才脸上的表情可以说是非常恶心了，一股感动兮兮的样子，非常欠揍。”司机大叔跟他说话向来没上没下。
“呸！你才欠揍！”弗拉基米尔踹了他一脚，还是说：“……我刚才命令克格勃监察处去调查瓦西里。”
“啊？！你终于出手了！”司机大叔激动起来，握住弗拉基米尔的肩膀拼命摇晃，“头儿！我跟你这么久，就属你今天做的事最让我高兴！”
这时轮到弗拉基米尔恶心了，他推开司机大叔的手，恼怒地说：“你滚！我不认识你！”
说完他划开手机，打算向顾念之道歉，问问她需不需要找医生检查一下。
可是在手机通讯录里找了一圈，没有看见她的电话号码。
他一时记不清楚顾念之的手机号，就直接打开微信。
结果发了条信息过去，系统显示“您还不是对方好友……”
弗拉基米尔：“……”
不甘心，再次打开扣扣企图发消息。
找到上一次两人聊天的对话框，输入消息之后摁发送，依然是“您和对方不是好友关系，请添加好友再聊天”。
弗拉基米尔抓狂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