班主任一见徐溪晚,脸色骤变,刚才推林幸的那股阴狠劲儿没了,笑容满面地朝徐溪晚迎来,“呀,是林幸姐姐啊,你是来接林幸的吧?快快快,林幸过来,跟你姐姐回去吧,作业要记得按时做知不知道?”她说着,冲林幸招招手,笑容和蔼可亲,和刚才完全不像同一个人。
林幸站了一会儿才慢吞吞走过来,牵着徐溪晚的手站在她身边,班主任又笑着对徐溪晚说:“林幸姐姐,你来接林幸我就放心啦,我这里还有这么多学生需要照看,就不跟你们聊啦。”
“请稍等。”徐溪晚瞳孔漆黑,脸上看不出什么情绪,声音低沉:“老师,能不能单独聊聊?”
班主任脸上微露不耐,“林幸姐姐,我这里还有这么多学生呢,怎么跟你单独聊?麻烦你们做家长的体谅体谅我们老师的辛苦吧?”
徐溪晚轻声一笑,笑容里一点温度都没有。
这么年轻的一个女人,只这样轻轻一笑,班主任却觉得毛骨悚然。徐溪晚的眼睛里带着一点冷淡的怜悯,简直不像在看一个活人。
班主任下意识后退一步,这会儿才预料到可能情况比自己想象的严重,不敢和徐溪晚对视,回头吩咐同行的副班主任照顾学生,再转回来时,态度比之前好多了,“林幸姐姐,你想聊什么?是想了解林幸在学校的情况吧?林幸这孩子挺乖的,很让我们当老师的放心……呃,要不咱们去我办公室好好聊?”
徐溪晚下巴轻轻点了一下,表情冷若冰霜,一个字都没说。她是天生的上位者,对别人的讨好习以为常,对于这个班主任的态度转变不以为意,林幸却有些无法适应。
除了第一面,林幸已经很久没见过这样冰冷的徐溪晚了,她不懂向来温柔的徐溪晚怎么又突然变成了这样,也不懂一向恶狠狠的班主任为什么突然变得和善起来。
林幸握紧徐溪晚的手,往她身边贴近一点。
林幸很害怕,她预感可能有不好的事发生,所以她拉了拉徐溪晚,央求道:“晚晚,我们回家吧,我肚子饿了。”
徐溪晚低头,看着林幸。
林幸果然被自行车划伤,额头上一道细长的血线,林幸皮肤本来就白,衬得额头上的一道血痕愈发明显。
林幸也抬头看她,又说一遍,“晚晚回家吧,我饿了。”一双大眼睛仰视徐溪晚,加上额头上的伤,可怜极了。
班主任站在旁边,心虚得一句话也不敢说,额头直冒冷汗。
徐溪晚终于抬起头,重新正视那个心里直哆嗦的班主任,稍微颔首,歉意一笑,“那老师,我带着林幸先回去了,实在抱歉,耽误了您的时间。”
非常优雅而得体的微笑,连轻微的低头都显得十分矜持,却让人发冷。
“好……好好好!”班主任松了口气,点头如捣蒜,“没关系没关系!那你们先回去,路上小心,再、再见!”
可下一句,徐溪晚又说:“明天八点我会到您的办公室,届时希望您和校长都能准时到场,麻烦了。”
话虽客气,但完全是惯用的命令式的语气,全然不允许班主任拒绝。
徐溪晚说完这句,就带着林幸离开了,头也不回。
等她们走远,班主任才挺直了腰板,对着她们离开的方向啐道:“装什么x呢,也不看看自己什么东西!”
楼道风大,她点烟时一手捏着打火机,另一手护住脆弱的火苗,那双手修长干净,指甲剪的圆润整齐,手掌微微屈起一点弧度两秒才重新插进大衣口袋,她嘴里叼着的一支香烟和挺直的鼻梁在空气里斜切成一个线条分明的侧影。
这是一张顶好看的脸,是那种气势十足、目空一切的好看,五官艳丽而具有攻击性,让人只销看上一眼,就再也忘不掉她。
这根烟抽了一半,林幸的舅舅就提溜着林幸的衣领,连拽带拖的把她扯到徐溪晚面前,舅舅随手把林幸往前一推,“喏,就是她。”
说完啐了一口,“呸,扫把星。”
林幸向前栽了一下,差点就脸朝下撞到水泥地上,还好很快站定,唯唯诺诺地低着头,双手绞在一起。
徐溪晚没说话,抬起右手,食指和中指夹着那根已经燃了半支的烟卷,抖落一小段烟灰,吐出一口白色烟雾,和呼出的热气和在一块儿,在空气中弥散开来。
她沉默的时间有点长,林幸忍不住悄悄抬头偷看。徐溪晚的脸笼在烟雾后面,并不真切,只有一双嘴唇,血一样红。
林幸看得害怕,踟躇着往她舅舅身后躲闪。
徐溪晚姿势不变,掐灭了烟头,视线稍微向下斜了斜,目光在林幸身上停留片刻,皱眉,“怎么这么小?”
此时林幸已经快七岁,身量却不及同龄人的一半,大概只比徐溪晚的膝盖高那么一丁点儿,冬日严寒,她穿件玫红色的旧袄子,脸上冻出两坨高原红,扎了一个乱糟糟的马尾辫,看起来脏兮兮的,并不讨喜。她被舅舅一把拉扯到徐溪晚面前,踉跄之间抬头,第一次和徐溪晚对视,这才看清徐溪晚的长相。
徐溪晚第一次和她见面,于是礼节性地露出一点笑模样。
林幸从没见过这么好看的女人,一双狭长凤眸,眼尾上翘,睫毛长长的卷起,画里走出来的妖精似的。
这样一双眼,该是妩媚动人的,可偏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