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斯越，阿姨她，或许并不是你想的那样。”
“你不用帮她说话。我和她生活了十几年，知道她是个怎样的人。”莫斯越的声音很冷淡。
他整理着这些信件，倏然，又发现了一张压箱底的老照片。
照片里的莫母已然还是位少女的样子，她靠在一个身形高大成熟的男人肩上，笑的甜美。
那是幸福的样子。
莫斯越盯着这张照片，良久，才抿了抿唇。“她在家从来都没这么笑过。”
“现在看来，不过就是人不对。我和我爸，终究不是她期望的家人。”
但饶是如此，他还是很爱她的母亲。
对于她的感情，厌恶占一半，爱也占一半。
信纸被他拆了大半。
终于在最后一刻，他找到了自己想要的内容。
七年前，他母亲自杀跳楼的前夜，写下了一篇日记。
她在里面甚至和那个男人约定好了私奔日期。
莫斯越看到那个日期，心中刺痛。
那一天，甚至是他的生日。
但他的母亲，却想着和别的男人私奔。
他几乎是暴怒的将这篇日记撕了个稀烂。
艾琳看他发了狂，抓住他的手腕，“莫斯越，你冷静一点！”
“冷静？”他冷笑，眼底皆是一片破碎之色。
“他们的谎言永远都是那么的卑劣。骗我，都在骗我！”
“如果不相爱，为什么要在一起？既然要私奔，为什么在隔天就跳楼自杀？”
“他们为了自己，随意拿别人做牺牲品。很有意思？”莫斯越的眼底风暴翻涌。
艾琳见他这样，心脏似被什么揪住了般，生疼生疼。
“斯越，都过去了，你现在也很好。”
“不用再去想它们。”
莫斯越闻言，浑身微僵，紧接着，他长臂一伸，直接将她抱入了怀中。
独属于他的清冽气息包裹着她。
艾琳美眸微震，下意识的想要推开。
然而，下一刻，她的耳畔倏然传来他低哑的声音，
“我不好。”
“艾琳，这些年，我一点都不好。”
没有你，岁月何欢？
艾琳闻言，心头一跳，一瞬间，竟忘了反抗。
莫斯越用力抱着她，仿佛要将她融入血骨。
“你知道么？在她死的前夜，她就站在这里对我说，让我回莫家。”
“她说，她想看着她的儿子做人上人。她还说，如果未来有一天，她要整个莫家都后悔！”莫斯越回忆着，脑海中又回想起了七年前的破碎画面。
那天的莫母，声嘶力竭的向他吼着，她说她受够了被困在这幢筒子楼里。
那时年少的他，信誓旦旦的向他的母亲保证，“妈妈，你只要再忍两三年。”
两三年后，他就有能力让她过的很好。
彼时的他早已经暗中做了些生意，虽然是灰色地带，但因为是暴利所以他一直打算做长线。
明明只要再忍耐一段时间就够了，可莫母却不从。
她指着他的脸，愤怒道，“莫斯越，你给我回莫家去！”
“你要去做人上人，你要让他们整个莫家后悔！对，让他们都后悔，你要把莫家所以的子女都踩在脚下，我要你回去，你给我回去！”
“不要再待在我身边了，我受够了！”
他听后，心疼的同时又觉得浑身发冷。
他不想回莫家，
莫家有什么好的？
按照他现在的实力，他完全可以赚够了钱暴富后自己创业，而像莫家那种家族企业，只会慢慢老死。
他并没有答应，以为他母亲只是在和他赌气，所以心情不好。
可谁知，第二天便是天人永隔。
她给他留了封遗书，便潇洒的跳楼而去。
遗书内容也是出奇的简单。
回莫家，做人上人，
再把莫家的所有人都踩在脚下！
至于对他的关心，却吝啬到连只言片语都不曾留。
而那一句“不要再待在我身边了，我受够了！”竟成为了他们母子俩最后的临终别言。
这是多么讽刺啊？
“艾琳，你说，她总让我回莫家做人上人。那么这是不是能证明，从前在她心里，我卑贱如蝼蚁？”他低低的笑了声。
似是在自嘲。
饶是艾琳，在听到这番话后，都不禁红了眼眶。
现在紧紧抱着她的莫斯越，更像是个浑身遍体鳞伤的孩子。
“斯越，你才不是她说的那样。”
“那些人的话，不好听。你不要再听了，他们都是些自说自话的人，真正卑微的，是他们自己的灵魂。”她不知道该如何安慰他，只能轻轻回抱住他。
如果，她今天晚上没有跟随他一起来，她的心情也不会变得这么动荡。
这些事情，莫斯越从前都没有和她说过。
她当时只知道他母亲去世了，然后他在她的墓前呆了一天一夜，期间下了冷雨，他回来后便高烧不退，病了很久。
除此之外，他并没有多透露只言片语。
现在知道了，她却只能心疼。
莫斯越，你为什么要偏偏选择在这时候让我知道？
他抱了她良久，才松开。
将这个箱子带走后，两人便相顾无言离开了大楼。
莫斯越最后望了眼这幢破旧的筒子楼，眼眸深深。
这是他最后一次来，
以后，将再也没有这个地方。
莫斯越将她送了回去，抵达物业区下的大楼后，艾琳解了安全带正要下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