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大少迎上凌华清的目光，膝盖一软险些直直跪倒在地。
见状，梁父也坐不住了，赶忙站出来把人给拉开，“庄太太，这……实在不好意思，这家伙喝多了就喜欢说胡话，还请你们见谅。”
凌华清微挑眉梢，“做错的人才需要道歉，而且我为什么就非得见谅呢？”
本想着大事化小小事化了的梁父面色微僵，说不出话来，显然没想到凌华清会这么不给他面子。
气氛一时之间陷入僵持，他却清楚自己不低头是不可能的。就算是为了庄、梁两家日后的合作着想，他也得罪不起庄家的人。
梁父咬咬牙，一把把躲在他身后的不争气的儿子给拽了出来，“看你做的好事，赶紧给庄总道歉！”
周围不少看好戏的人，甚至连那个私生子都在，梁大少自然不能妥协，“爸！你有没有搞错啊？明明就是那个疯女人的错，她刚才想杀我啊！”
他转头看向人群，“你们刚才也都看到了吧？那个杯子就是凶器！”
出乎意料的是，这一问却并没有得到回答。毕竟聪明人都知道，现在这个情况应该站在哪边，沉默无异于最好的应对方式。
后知后觉意识到这一点的梁大少顿时焉了，偏偏如今骑虎难下，他要是不道歉，之后恐怕就不止是丢面子这么简单的事了。
迫于无奈，他只好咬牙选择了屈服，“庄总，刚才是我喝醉了所以多有冒犯，希望你能原谅我。”
这一出过后，再次置于人群视线中心的庄穆玄适应许多。
他侧头看了凌华清一眼，递给她一个意味不明的笑，随即笑容温和道：“这是自然，不过……赔罪自然要有一点赔罪的样子，梁公子觉得呢？”
还没等梁大少说话，梁父站了出来，赔着笑连连称是。
毕竟，真要相比较起来，现在的庄总可要比庄太太好应付得多。
说着，他唤了一个服务生过来。
正要从托盘上拿酒之时，庄穆玄却再度开了口，“一杯可不够，正好我最近得了一瓶好酒，想着梁公子是爱酒之人应该会喜欢的。”
很快，侍应生送上来一支刚打开的酒。
说是送酒却把瓶塞去了，其中深意不言而喻，明显是要这姓梁的现场把这一瓶都给解决了。
庄穆玄表情未变，亲自把酒递了过去，“怎么？不喜欢？”
这一招简直丝毫不逊色于凌华清刚才那个“玩笑”，梁大少犹豫了约莫半分钟，最后还是只能认命地把酒给一口闷了。
酒一喝完，梁家便借着有急事离开了。
宴会毫无影响地继续了下去，有了方才那血一般的教训，那些原本想看庄穆玄笑话的人不想成为被开刀的下一个，自然聪明地收敛起了心思。
凌华清看着堪称落荒而逃的那家人，忍不住笑出声来，“学得很快嘛，就是可惜浪费了一瓶好酒。”
庄穆玄脸上笑意很淡，从西装口袋找出一张创口贴，“酒不算什么，不过下次为我出气之前希望你首先保证自己不受伤。”
他将创口贴在凌华清被杯子划出血痕的掌心贴好，未等她开口，又先一步道：“我还是得谢谢你。”
尽管他面上没表现出来，但以凌华清对这人的了解，她清楚知道刚才姓梁的那番话的的确确是让庄穆玄不开心了。
大概因为今天是寿宴这样重要的场合，又或是因为别的，他才装作这幅若无其事的样子。
这个认知令她心脏像是忽然被攥住，凌华清哽住一瞬，几秒后才回话，“光是谢谢怎么行？不来点实质些的，就比如……以身相许什么的？”
庄穆玄愣了一瞬，眉眼间的淡漠消散几许，“这个怕是有点困难。”
凌华清没再继续这个玩笑，反正这句调戏本来也就是为了调节气氛。
何况庄穆玄现在甚至都不愿意和她同房了，以身相许什么的就更不可能了，总不能把人绑住硬来吧？
两人避开了厅里嘈杂的人群，转而去了清净些的阳台。
在微凉的夜风吹拂下，凌华清格外地清醒，也地想起了许多从前的事。那些事情一点一滴从眼前划过，清晰得仿佛昨日。
“其实你不必谢我，当年你是怎么保护我的现在我就如何保护你，这很公平不是吗？”
跟已经决意要分开的爱人提过去实在不是明智之举，那会引起许多不必要的麻烦，也会因被时光所美化的记忆而影响判断。
庄穆玄眼神闪烁了一瞬，避重就轻地说道：“某种意义上来说，他也的确没有说错。”
人类的本质就是八卦，像昔日不可一世的庄氏总裁落下神坛这种事情，自然不少人都等着看笑话。对此他不是没有料想到，只是以为……自己已经做好了准备。
事实却并非如此。
他的视线落到自己的残腿上，笑得有些无奈，“一开始我甚至还要依靠拐杖才能行走，不管怎么说，现在的情况比我想的要好很多。”
这番自我安慰令凌华清心里五味杂陈。
纵使她已经随心而为地收拾了梁家那小子，可伤害已经造成，庄穆玄本就摇摇欲坠的自尊心不可避免会受到影响。
有了前车之鉴，凌华清不敢再强行去纠正庄穆玄的想法，这样也许会让两人之间距离越来越远。
手边的酒杯已经空了，一杯酒下肚的凌华清有些微醺但还谈不上醉。
她偏头看了一眼全程保持距离避开自己视线的庄穆玄，心下一动，随即佯装因醉酒而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