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话音甫落,四野的结界忽然发出嗡鸣,细微的碎裂之声接连不断地响在耳际,许宣同白夭夭对视一眼,俱是面色一紧。许宣再朝着龙王匆匆拱手,急声道:“结界有异动,我们告辞!”
眼见二人急急消失,龙王虚弱的面上却露出了平静的神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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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人来到碎裂声响起的源头,白夭夭正欲施法,许宣却低声道:“龙王身上少了数千年的修为,显然是为饕餮疗伤所致,且他也并非饕餮所伤……”见白夭夭讶然停下动作,许宣便解释道,“若是饕餮出手,爪痕当是从上至下,可龙王身上,却是由下腹至右肩……我只怕饕餮逃走,是龙王有意设计。”
白夭夭神色越发凝重:“那我们……岂不是腹背受敌?”
“龙王不会公然与九重天作对。可此地是东海,还是万事小心为上。”许宣也是眉头紧皱,抬手捏出法诀来,一道光束从他指尖急急打向海面,白夭夭赶紧回神,助他一臂之力。可巨大的碎裂之声还是骤然响在耳畔,海水翻腾而起,大片的结界如同岩石一样层层剥落,接连不断地发出骇人的声响。
“饕餮闯出来了!”许宣正色说完,提步就要沿着结界破损的路径追去,身后却传来白夭夭的痛呼,赶紧回头,只见白夭夭脸色苍白如纸,肩头却渗出血红如花。
白夭夭身形摇晃,捂住肩头,痛苦道:“又是妖帝……这妖力好生霸道……”
许宣赶紧上前来扶,眼角却见到了一晃而过的饕餮身影。
白夭夭立即挥开他的手:“你快去追!别叫他再逃了!”
许宣却没有丝毫犹豫,将手覆在白夭夭鲜血淋漓的肩头,缓缓注入仙力。
白夭夭既痛且急,声音嘶哑地仓惶拒绝道:“不要管我,伤及不了性命。”
“若我追上饕餮,这妖力只会更重,便会害你性命……”许宣扶住白夭夭摇摇欲坠的身躯,安抚道,“既知是妖帝现世助他逃脱,你我便已无力解决,还是先上九重天吧……”虽是语调平静,但看白夭夭疼得冷汗密布,许宣悄然在身侧将手紧握成拳……
而斩荒此时亦不好过,一方面他心底有万千声音让他不能去伤害白夭夭,而另一方面他的理智与野心又不断地告诫他,或许对白夭夭残忍些,便能让他彻底清醒,对她不再依恋。
逆云观其神色不佳,也不知如何相劝,只得闭口不言。
饕餮从远处走来,斩荒看他一副高深莫测的模样,便收起心绪,走到他身边,笑言道:“士别三日,变化滔天啊。”说罢便是忽然出手,伸进饕餮袍内,牢牢扣住了他的手腕。
饕餮挣了两下,斩荒稍稍眯眸,诡谲一笑,松了手:“到底血浓于水,龙王还是疼惜你这个儿子的。玄水疗伤,西海水君竟卖了他这么大的面子,连你的仙根都能补。”
饕餮手轻轻一颤,眉目间亦皆是感慨:“我也未曾料想到,龙族竟还能容我……”
斩荒毫不意外,又摘下旁边一枝树枝,随意地问道:“那妖族之事,龙王意下如何?”
饕餮沉默半晌,方低声道:“龙族蛰伏万年,所图只是安宁。道不同,我亦无法劝说。”
斩荒凝视着树叶上的一个虫眼,依旧不疾不徐笑道:“意料之中罢了,只要龙族能保证袖手旁观,这计划也算成了一半。”
饕餮有些讶然地抬头:“你竟又有了计划?”
斩荒丢开那树枝,闲庭信步地踱向院中:“蛇打七寸的道理,你不会不明白。九重天之门乃昆仑,欲夺天界,必先取之……”
“谈何容易!”饕餮讶然,急声反驳道,“我在昆仑千年,深知昆仑结界之精妙,护山大阵乃九重连环阵法组成,阵眼正是昆仑宝镜。”
斩荒却是笑得颇为自信:“那你可知小青与白夭夭的血,曾经流入过昆仑镜?”
饕餮眼神震荡:“既是如此……”
斩荒伸手在虚空中一压,以示不急:“只要白夭夭身为妖族,一辈子都逃不出我的掌控,你且等着看吧,后面还有得是你扬眉吐气的时候。”
饕餮闻言,亦是勾出了野心勃勃的阴森笑容,可随后却也又有些狐疑,试探着问道:“你安排我入龙族,以龙族之力助我除却沉疴,而后又助我逃脱……我却没有拉得龙族相助……你如今既是对昆仑之计成竹在胸,又何需再与我联手?”
斩荒望着他高深莫测地一弯唇角:“你我同盟,说这些岂不是见外,何况,我亦有事需要你相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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许宣护着白夭夭回到九奚山,将事情同青帝讲明,青帝皱着眉头,长叹出声:“此令名为万象令。妖族起源于上古,传承在于血脉之中。妖帝之力,便是能够以万象令操纵所有的族人,或是令他们生不如死,因此才能一呼百诺,令天下之妖皆臣服于他,这也是天帝忌惮妖帝的原因。”
许宣又是心急又是心痛,望着面色苍白的白夭夭道:“那眼下娘子岂不是必须为他所用?”
青帝面色凝重地望向白夭夭:“若要逃脱控制,就得将肩上的印记除去,只是这除去之法……”
白夭夭了然地点头,虚弱又坚定地道:“定是十分不易,否则妖帝岂不受人掣肘……但无论如何,我都不愿为他所用……”
许宣握住她手,也是神色紧张地看向青帝。
青帝轻叹一声,方道:“唯今只有一个法子,莲花净火,蚀骨锻髓。若能熬过七七四十九道,便能从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