凉情薄功力深湛,再加上他一向注意保养,虽然接近四千岁的高龄,但若单从脸上看去,却只如同二三十许的青年人一般,但这一刻,他所显现出来的老迈,竟然就像是从没有修炼过灵力而又操劳了一辈子的老农,皱纹满脸,苍老的如同要随风而倒、形销骨立!
凉情薄的眼神,就像是来自于地狱的冥界幽火,闪烁着黝黑的光芒,那是深刻到极点的仇恨,他定定的注视着卿玉轩,咬着牙,但他说话的声音竟显得异常的平静,一字字道,“卿玉轩,你好!”
凉情薄这一张嘴,众人才发现,凉情薄的声音,也已经变得异常的嘶哑难听。他的语调虽然平静,但众人却已经听得出来;凉情薄的心已死!
哀莫大于心死,相依为命的弟弟在将近三千年的相聚之余突然撒手人寰,凉情薄已经毫无生存的意念,只余报仇一念!
无论最终报得了报不了,相信凉情薄都不会再存活在这个人世间。因为凉情薄枯槁的面容,已经告诉了众人一件事:凉情薄,已经将所有的灵力抽调一空,纳于丹田!甚至,包括骨骼的潜力,五脏的守护……的灵力和生命的潜力!
他不再保持自己年轻的样子,不再保持自己的翩翩风度,什么气质,什么外貌,一切,都不重要。他要的,只是复仇!
这样的集结功力,固然能够提升最少一倍的功力,在一旦爆发出去之后,整个人便将油尽灯枯。就算是神仙到来,也是绝对没有能力再起死回生!
孤注一掷!
无论卿玉轩死不死,凉情薄都是死定了。凉情薄先将自己置于了死地,可见他报仇的心,是多么迫切。
凉情薄将弟弟的尸体珍惜的放在地上,缓缓站了起来,一脸的懊悔与仇恨!
卿玉轩叹息一声,有些悲悯的看着他,道,“生与死,只是一道轮回。每个人,都会有这么一遭,凉情薄,你要节哀顺变才好。毕竟,人死不能复生……发生了这种事,我感到很遗憾。”
这句话说出来,连楚九婴也想打她一记嘴巴子——你把人家弟弟杀了,现在却居然还要人家节哀顺变……
凉情薄惨笑起来,戟指道,“卿玉轩,你杀了我弟弟,却要我节哀顺变?你不觉得,你这句话有些好笑吗?”
卿玉轩哼了一声,道,“凉情薄,以你的智商,我很难与你对话,因为你居然不了解,我是什么意思。”
凉情薄大吼一声,仰天咆哮,“可你以为,我现在还能冷静的下来?!卿玉轩,我不需要你猫哭耗子假慈悲!”
卿玉轩的意思,凉情薄自然明白。
她是要自己平静一下,公平一战。但,凉情薄明白是一回事,却绝不领情。因为卿玉轩说的这话,说她是好心也可,说她是坏心,则更加可恶!
与其说是提醒,不如说是火上浇油的激怒,毕竟,说这句话的人,是凶手!
所以,卿玉轩白赚一个好名头,显得光明磊落,反而让凉情薄更加的心神失守,更加的定不下心来!
对待敌人,无所不用其极!纵然对方是有情人,但只要拔剑相向,就是敌人!卿玉轩对自己的敌人,从未手软过!
卿玉轩叹息一声,目的达到,倒也无心再讥嘲于他,道,“凉情薄,我知道你要找我报仇,是么?那你就来吧。爷在这里等着你!”
她顿了顿,冷厉道:“凉情薄,你只知道自己的弟弟死了,你要报仇!但你想过吗?你这一生曾经杀过多少人?又有多少人要等着找你报仇?你如此儿女之态,徒然让我感到好笑!死在你手下的人,他们的家人,又有哪一个不是与你一般的悲痛?委屈?你们也好意思说委屈?”
“但是你呢?卿玉轩!难道你就认为你很高尚?难道你手中就没有沾染过血腥?你的良心呢?你岂不也是跟我一样?”凉情薄疯狂的嘶吼起来,“你有什么资格说我?你这个屠夫!”
“我?我可没有说我过我是什么君子好人,我当然与你一样,甚至我比你更残忍,更血腥!但我却不会像你这般摆出一脸的委屈!我杀人,别人自然可以杀我,这本是天经地义!正如我杀了你弟弟,你要找我报仇一样!”
卿玉轩冷冷看着他,“凉情薄,既然你已经决定找死,那我就不再给你心情恢复的时间了,只不过死个人你就哭哭啼啼,活着也没什么意思!来吧,今日此时,就是明年你的忌辰!”
卿玉轩口舌如刀,一番话说下来,凉情薄更加的心神大乱,眼神都有些迷乱了起来……
“凉首座,您现在心神不稳,千万不可中了卿玉轩激将之计!大伙合力,围杀这对狗男女绰绰有余!”后面即时有人大吼一声。
凉情薄惨笑一声,并不搭话,手腕一翻,长剑出鞘,一溜寒光如秋水横波,落在掌心。
如今行动正是最好的回答,只见凉情薄雄腰一挺,整个人似在刹那间又恢复了原本的挺拔高傲,依然像一柄出鞘的犀利长剑,锋芒四射,只是这把神锋更带着毁灭的疯狂!
在这一刻,凉情薄原本急促的呼吸声突然就恢复了平静。倒也并非是凉情薄当真能平息愤怒,只是强行压下,正因为是强行压制,脸上竟是涌起了一股诡异的潮红!
凉情薄缓缓抬起长剑,平置于胸前,左手两指,轻柔地抚过剑身,从剑锷到刃尖,徐徐滑过。似乎在那里自言自语、自说自话一般的道,“我从前所用的那柄剑,名为万千星辰剑!正是在得到那柄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