沐王妃将茶递给沐王爷,忧心忡忡地念叨:“皇上把咱们儿子提拔到兵部里,漓风年纪轻轻就成了正三品的官,看来皇上是想重用他的,可对归还兵权的事却是只字未提……”
沐王爷怡然自得地品茶,轻松笑道:“放宽心,兵权在皇上手里握着烫手,他迟早是要还给王府的。”
“可我就怕皇帝多疑,好不容易收了你的兵权,再想还恐怕就不容易了,漓风你说是吧?”王妃随口一问,顺势抬起头,却见儿子站在那仰首数天上的云,对她毫无反应,便又提声唤了遍,“漓风?”
“唔?”漓风恍惚地转回身,一脸茫然,“母妃您叫我?”
王妃瘪了瘪嘴嗔怨他:“我们在说正事呢,你发个什么呆啊?”
漓风抱歉地垂首:“母妃勿怪,儿臣只是在想些事情,想走神了。”
“想什么事情?”王妃顿时来了兴致,坏笑地斜视他,“莫非……你是在想小公主啊?”
就这么被一语中的,漓风故作淡然,眼神却在闪避:“母妃说什么呢?”
“难道我说的不对?”王妃扬起玉颈,得意地挑眉,“你那点小心思,可瞒不过我的眼睛。”
“公主已经安然回府,好端端的需要我去想什么?”漓风反驳,由于说谎底气不足,故只敢轻轻地说。
“就是回去了,看不着了,那才牵肠挂肚呢。”王妃阴阳怪气地笑道。
漓风佯装不快:“儿臣最多也就想想公主的伤好全没有,有没有按时用药。”
“惦记人家就直说,装什么装呢?”王妃一脸嫌弃地睨他,“你若真的想她,便趁着公务之余,常约她出来见上一面,叙叙旧,或者你干脆直接去公主府见她好了,多简单的事儿?”
漓风微怔,窘然道:“这不好吧?”
王妃不以为然:“哪里不好了?你现在都是准驸马了,去看望未过门的妻子天经地义,谁还敢说你们的不是?”
漓风别过脸,轻声嘀咕:“那怎么也得先递了拜帖再去吧?说去就去算怎么回事?”
嘴上是那么漫不经心,可眼神却分明想要掩藏某些小心动和小暗喜。
“嘿?”王妃眯眼瞅他,心说好小子,怎么现在越来越别扭了?
看他这假正经的模样,王妃也是懒得说他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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幽梦坐在马车里,很安静,回想起册封大典结束后,她和漓风在城门外分别的情景。
她低眉浅笑,清新淡雅如芙蕖:“世子保重,我回府去了。”
漓风莫名有些不舍,但还是温和道:“公主也要好好照顾自己。”
幽梦点点头,转身欲登上马车,漓风忽然踟蹰:“我们……还是能再见面的吧?”
她愣了一愣,“当然。”回头冲他笑了笑,她没多想,兀自上了马车。
住在行宫时,他们每天都能见面,一切好像都那么顺其自然,也顺理成章,而现在彼此分开了,她的心平静下来,才开始去好好体会,她和沐世子之间,那种捉摸不清的感觉。
选驸马的时候还是不待见他的,可现在却那么有好感,仿佛成了很要好的朋友。
蓦地,她眼帘微颤。
朋友?
朋友……
马车停下了,小崩子打开车门,谷雨将幽梦扶下车,温柔地笑道:“总算是回来了,还是咱们府上待着舒服。”
幽梦淡淡一笑,清雅得不食人间烟火:“谷雨,我们去行宫多久了?”
谷雨想了想:“七月初走的,这会中秋还没到,也就一个月吧。”
“也没有很久啊。”幽梦轻声自语,神色有些恍惚,“可我怎么觉得,我们好像去了很长一段日子……”
“那是因为主子你心有牵挂。”谷雨话里有话,余光掠进一抹白影,她抬头望去,小声提醒幽梦,“主子你看,谁来了?”
幽梦回神,视线缓缓抬起,沿着白堤蔓延过去,天边晚云渐收,淡天琉璃,俊秀清雅的男人站在桥中央,白衣胜雪,不染纤尘。
他真像昆仑山里洁白的雪莲,而他清冷的眸子,便是天山之巅神圣的池水,令人心驰神往,为之沉溺。
她微微窒息,不禁动容:“苏郎……”
含情脉脉,软语呢喃。
苏稚谪仙似地站在那,雪白的衣服溶进光里,微微有些炫目,他眼里依稀带着笑意,被日光一濯,很轻,很淡:“公主,你终于回来了。”
幽梦缓步走到他身前,他没有动,长发墨黑,衬托出他发髻下白净的面容和脖颈,犹如珍珠般泛着诗意的光泽。
她不是没见过美男子,也不是第一天认识他,可此刻就像是着了魔,竟和第一次见他一样看成了痴,那个男人走进视野的那一瞬,这世间所有的风景,一下子都被那个男人给夺了去。
她情难自禁,主动伸展双臂,柔情款款地靠上他胸怀,温顺得像个孩子:“苏郎,你特地来迎接我啊?”
苏稚手伸上来,拢在她背上,清郁的眸微垂:“怎么一个月不见,公主清减了好多?”
都是为了采鱼骨昙花,弄伤了身子,不过她不想他担心,就不告诉他,而是收紧双臂,在他胸口甜美撒娇:“我离开这么久,苏郎想不想我?”
他身上幽淡的香似有若无,她沉醉地闭上眼等他回答,可却等来半天的安静。
她渐渐收了笑,睁开眼从他胸口起开,疑惑地仰望他:“说啊,你想不想我?想不想嘛……”
苏稚定定望着她,还是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