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鼓鼓囊囊的团状怪物在船舱中横冲直撞,向各个方向发散的触肢总能最及时的稳定。不过眼下这种环境还是太过动荡了,若要定向展开移动真是件非常艰难的事情。
以往平整简洁的走廊简直变了个样子,实在是像极了被纵向扭曲的破烂竹子。不但隐藏在板材下的线路和管道会暴露在外,就是连廊道的整个走向也都会出现扭曲变形。
若要在这其中行走就得不停地进行比对,从墙壁上的编号到标识房间作用的铭牌都得一一看过。只有掌握这些重要线索才能在错乱的环境下准确移动,但就算如此也未必会顺畅地到达目的地。
有的区域会因为板材的剧烈扭曲而变得面目全非,明明是宽敞的走廊却被扭曲得一团糟。少量狭窄的缝隙固然难不住善于变化的怪物,但绝对不适合被其包裹的人类从中通过。
所以为了这两个累赘还得不时改变方向,直到找到其他更加宽敞的裂缝才能继续前行。
能做到这一点看似没什么特别,但在许许多多的船员眼中其实就已经很厉害了。因为他们在此时都显得手足无措,就算对失重环境并不陌生也难以保持平衡。
超出过往见识的震荡带来的是难以固定自身,而受力方向的反复无常就更是让他们无所适从。这样巨大的善变环境根本就是一场灾难,许多人在被抛来抛去时就在不停的受伤,甚至因为各种原因丧失了生命。
有的是要害部位受到了撞击,这多少还能保留一个全尸。而有的则干脆是遭到沉重设备的碾压,不出意外的就立刻变成了扁平的肉饼。
而无论是何种死相都逃不脱整体的坠落,他们终将会在一场轰然的撞击中被震成碎片。
只有少数足够幸运之人才能勉强掌握自己的命运,那部分家伙通常是及时进入机甲的驾驶员。只有掌握机械之力才能获得远超寻常的力量,他们因此才能在频繁的颠倒错乱中勉强移动。
所谓的移动并不是说像个皮球一样来回弹射,那样根本连一点自主性都没有,还不如说是在遭到命运的戏弄。只有在移动路线与确定的目标一致时才叫做移动,就算缓慢也可以逐渐摸向猜测中的生路。
有的人走着走着就会发现自己进入了死胡同,若实再要沿路返回又不知得花费多少时间。还只有及时摆脱被舰船的裹挟才能脱离下坠,否则就只有在一场惊天动地的撞击中被毁灭的结局。
在无数试图逃生的人中就有个看到云层的驾驶员,哪怕乌黑的云层和频频闪电也在起眼中变得非常可爱。但他却似乎是缺乏足够的幸运,居然在即将突入安全的暴雨之前就被拦截了下来。
不断倾倒颠转的残缺船体在这时就仿佛巨大的抽奖机,说不准什么时候就回将某些东西抛洒出去,而有时又会同外来者一起合谋,很轻易地就将某些东西拦在生死线的另一边。
炽热的烈焰已从pēn_shè器中向后开始pēn_shè,突然产生的背推感眼看就能产生强劲的加速。距离进入到安全的天空就只差数米而已,但这不幸的机甲却突然遭到了一道黑影的扑击。
从外部看上去是球囊状的黑影居然有着意外的灵活,完全可以在复杂的环境下对目标进行拦截。它甚至还会对无规律飘散的其他重物进行借力,或拨或挡地就能在不损失速度的前提下作捕获。
当二者相遇后却没有发生剧烈撞飞现象,因为球囊状的怪物主动通过变形进行了缓冲。它事先就为了这一击已准备好的多层外壳,短时间内的撞击却能获得波次的力量释放。
于是身处包裹之中的四娘就只觉得有些晃荡,只觉得又是撞上了地板或者墙壁什么的。她实际受到的冲击甚至比身处机甲之中的驾驶员还要小,要知道后者可是当时就身处在一大堆缓冲球囊中。
而让人感到惊异的事情还发生在三秒之后,那较为坚固的舱门居然被弹射抛离了机甲。这对于快速摸清机甲构造的怪物来说并不值得一提,掀起某处严实的盖子就像是在嗑瓜子一样。
早知会有此事发生的触肢还提前绕向了两边,它们环列左右的样子仿佛是在为被抛离的驾驶员而欢呼。但在急速被丢出的倒霉鬼却不会有这种想法,他只来得及将左手挡在面前遮蔽。
但这种本能行为对于高空降落显然起不到任何作用,甚至都挡不住在这复杂环境中的溅射碎片。所以被抛出的驾驶员立刻就在身上多出了几个血洞,并且在疼痛与恐惧中发出了长长的凄惨叫声。
这既是因为受到伤害而发出的应有反应,也同时是在为了即将遭受的坠落而惊骇非常。
以他的体量当然兜不住太大的气体,所以说不定还能比仍然在空中无规则漂移的舰体更早下落。至于掉落在地面还得多耗费些时间,那是因为前部舰体还要更早砸落在地面上。
这一事件必将带来一场动能向内能的剧烈转化,而船体的剧烈变形也必将带来极为强大的压力。这对于存放在其内的动力储备或弹药都不是好消息,所以必将会引发一场极为剧烈而绚烂的可怕爆炸。
肉身跌落之人肯定不会得到更多的保护,说不定没等到冲击波的摧残就被强光得蒸发成了灰烬。
不过现在可不是为素不相识之人哀悼的时候,空荡荡的驾驶舱很快就被塞进了两人。其中一个就是丝毫不敢擅动的四娘,而另一个则是已经因疼痛而昏厥过去的旭川。
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