它们看上去式样众多,并且大多数都有被重新加工过的粗糙痕迹。尽管大都因岁月褪去了鲜艳的颜色,但是却没有产生什么锈迹。能够得到这样程度的保养,全得益于这处无风沙漠的干燥空气。
六台机器在得到远方的信号之后便被启动了,它们的任务是前往一处出现了异状的废城。
附近的其它配套机器也同时“嗡嗡”地工作了起来,它们都掌握着专业的维护能力。在对这六台机器进行了检查、维护、清理、添加备件等一番整备之后,维护的机器们便重归了静默。
“整备完毕,请求离开。”
“受到讯息,准许离开。”
在应答完毕之后,这几台形态不同的机器就漂浮到了距离地面一米高的位置。其中五个较小的机器陆续地飞入了最大的机器腹内,之后便被其载运着飞上了更高的空中。
这台蓝色的机器有着适合于大气内飞行的流线形机身,在轻声地嗡嗡一振之后就开始进行了持续而有力的加速。随后它的速度就越来越快,很快就消失在了这里,径直向着黑门所在的城市飞去了。
河青城里天刚亮,昨日里被四娘拳打脚踢地落荒而逃的那两户人家就已经洗漱饭毕。他们不顾城里的疫病危急,竟然在这种人心惶惶的时候分散开来到处去串着门,所找之人都是曾经穿过了黑门,猎杀过虫子的人家。
他们所要做的就只有一件事,那就是向他们告知昨日被荆所勘破的情况。
“吃独食?四娘?哦……”惊讶后又深思不定的是帮众。
“哦……吃独食啊,可恶!”一脸愤愤不平人以拳捶掌,这些大多是过度扩张之后新进之人。
有毫不知情,也没有瓜吃的围观群众看有人竟在街头说话,便凑了上来问道:“哎,大早上的你们都在叨咕啥呢?有能治病的法子了?”
被问及的人们都异口同声地否认道:“没有没有没有!啥都没有!”他们虽然不满别人吃独食,但同样也不愿意不相干的外人搅合进来,抢饭的人自然是越少越好。
“哼!”那询问之人一看他俩这副样子,哪还不知道有事瞒着自己,甩胳膊转身就走了。
他还不屑于央着别人去打探些什么,反正这个城里就这么几千人,小事情的话知道也没意思,大事情的话过阵子也瞒不住,说不定到时候就会从别的渠道得知的。
被嫌弃的两人也不以为意,他们只消一想到能够再次猎取到新鲜美味的虫肉,再想想自家剩下的虫肉干,还是觉得保密是值得的。越是尝过了虫肉的鲜美,也就绝不能容忍这等好事被人给独占了。
不过他们凭着自己的胳膊腿是一定打不过四娘的,昨天傍晚两家一起被打跑的事情传得跟风一样快,在城里都已经整出好几个说法了。从腿折胳膊断到血拖了一条街不一而足,怎么满足大家的无聊生活就怎么编排。
有人就忧虑地问道:“哎你说狂婆能让咱进么?”
边上一人就接着分析道:“十个八个的话她能拦住,二三十个人一起去的话也架不住她拔剑挥刀,如果……”
接着那人故意没说出来的话,有人直接就毫不在乎地完整地说了出来:“如果能像那天那么多人一起去的话,她不也得放咱进去?我看她那天还陪着笑呢!狂婆又如何?她又不是疯掉的!”
“是这么个意思。”
“哎!是的啊!”
在场相关之人都点了点头,他们已经知道该怎么办了。那就是多拉一些人过去,最好能像上次那样逼迫四娘开放大门,但却也不能太多,以免好东西被分薄了,就如上次那么多就好。
于是他们便迫不及待地散了,各找各的熟人去传此事。一传十,十传百之下便很快纠集了很多人。
不仅之前去过的人都怀念那虫肉的美味,打定了主意要去找马四娘讨个说法,甚至还因为这些乌合之众们的嘴巴其实也并没有多牢靠,还带着多出来了几十人。
众多还想再到虫界去打食的人们都带着箩筐棍棒聚在了酒肆之外。
如此之多的人都因疫疾肆虐而带上了被城里都称作“四娘巾”的口罩。有不少人因为迷信戴得厚就能防病的说法,还反复地多缠了几圈,哪怕是被憋得呼吸困难也绝不敢摘下,只能用力做着深呼吸。
这围了里三层外三层的蒙面男女们可都带着家伙。
他们聚众结伙地包围在了酒肆之外,还为了克服过厚的口罩而用力地喘着粗气。众人的呼吸之声没过多久就不由自主地合在了一处,“呼呼”之声宛如巨兽的喷吐。
如此诡异的气氛却无人先开口说话,这使得附近的居民都觉得压抑。他们连热闹都不敢看地赶紧抵住了房门窗户,免得被一会可能爆发的什么糟糕事情给波及到。
四娘支着左腿垂坐于自家前堂之内的案几之上,有一口没一口地轻轻地捏着酒盏送至嘴边。啜饮时还以右脚叠于左膝之上晃荡着。
如今已是凉意袭人的深秋早晨,满城的空气都没来得及被初起的太阳给加热,而她却撸起了袖子,故意将红黄色斑纹相杂的右臂袒露在了人前。
这斑纹并非绘着什么虎狼之象,也不是什么堂号豪言,只是毫无意义如同蝴蝶翅膀的纹饰一般。彷佛只是同样的图案被不停地复制再复制,但是细细看去却找不到两个同样的花纹。
而且这红黄之色极为鲜艳,此世间还只在天空、火焰、血液、花朵、虫鸟之上才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