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也没等走多久,却又看到了很多明显是得了病的人行走在街道上,这异常之时让她不由得暂时停了下来,四处查看起了状况。
能看到这些病人们都在病怏怏地往同一个地方前进,大概是城中鼓楼的方向。路上还碰到了认识她的人,那人还嗓子干哑地招呼道:“四娘,你和这伙计也病了啊。走吧,一起走。”
听了这没头没脑的招呼,她当然要打听清楚,就涩声地问道:“啊……病了。不过这是哪去啊?干啥啊?”
那人被问到时就站住了,他左步右步地蹭了几下才转过身来,喘息了几下后才哑声答道:“鼓楼。县官下令了,让巫师,在鼓楼跳傩,好祛邪祛病。走吧,一起去,可千万别错过了。”
这人回答完这些后还又喘了几口气,然后便转过身离开了。
四娘虽然平时挺瞧不上县令的,对其种种政令私下里都是这也挑剔那也挑剔,但在此时听说了这件事还是不由得心中一松,舒口气想到:“可算是有人管管了。”
既然知道了这个消息,她便想到了金头也在家中病着,而那王涛早上也没见起床,可别也是病了。不管自己平时怎么笑话县令,怎么取笑巫师,但她其实并不想错过此事,因为实在是没听说还有别的法子了。
要回去再回来便会多走一些路,再带着身上的伙计把这段路重复一遍就有些不值当了,四娘现在是精打细算地尽量利用每一丝精力。
她就先把伙计靠放在了街边。现在城中遭受到的是时疫,而非是什么都可入口的饥荒,想来也没谁会把这么大个病人捡回家吧?所以她就放心地往酒肆跑,一路上头重脚轻地也算是勉强到家。
当她进了酒肆时就发现王涛已经起来了,没事人一样的在给趴伏在几案上的金头擦汗。既然见人都在,她顾不得擦汗就就拉着金头的手说:“快别趴着了,这是温疫!县令已经让巫师跳傩祛病了,赶紧跟我去鼓楼,错过可就没法子了!”
金头闻听竟然是这么要命的事情,便赶紧挣扎地站起身来,却还呵呵地笑着说:“能治就好,有人治就好,我浑身都疼啊。”
四娘又转头对着王涛说道:“你也一起,都说没病的看了也能防病呢。”也不顾那他语言不通,便一起拉着走了。
王涛起床后见了街上的光景便知此处有传染了,所以他有些担忧,但真要说起来其实他却是最不怯的。不就是流感么,从小到大得的多了,生病了找医生呗。
更何况他当初在逃亡时就考虑到免不了要昼伏夜行、风餐露宿的,得了病可不行。所以还整了一个黑色应急包,感冒药、肠胃药、消炎药什么的东西都是备了些的。
虽然那包药在暗河相遇后就被四娘卸掉并没收了,但毕竟是见识有限,并不理解那些都是些个什么琐碎的小玩意,所以也就没在乎。
而且经过地窖一役之后,大家总归算是一起抗过敌的,也就不好再苛待于他。等王涛的待遇大大提升之后,稍微比划着一讨要,四娘也就还给了他。
不过也备不住这边有什么病是地球那边所没有的,要是有药却治不了可就没处哭了。
自从那个联通地球的门关闭后,他就算是没处去了,就只好厚着脸皮赖在这里。除了每天帮着打扫下卫生,然后把垃圾倒在街上,就是从井里提上水把缸灌满,或者帮着北城帮的人把弄来的东西搬进搬出地窖。
除此外还每天去趟暗河中的那处怪地方,看看门打开没。再就没啥事了。跟这里的人也没啥好交流的,字词都刚只学会了几个常用的。
当地人往往一听他的名字时都会一怔,然后便细细地上上下下地打量着他。看这个有姓之人这么细皮嫩肉的,样子上应该是个落难的贵人吧?
再加上见识了夜明画和双轮亮灯全金车之后,北城帮的人都对他既好奇又敬畏,也并不愿多接近他。
而且就只有四娘略知他的来历。拖累得人家没法回家,咫尺天涯的过失也令四娘对他深感愧疚。所以她给王涛在这儿的待遇并不算糟糕,当然也不算让他多满意就是了。
此时他被四娘拉着在街上走,早已穿上了金头给他的一身衣服,所以看上去跟当地人差别不算太大。除了白些高些,只要不开口说话,都没人能察觉出他是个外星人来。
他们走到了放下伙计的地方之后,就由四娘和金头合力将其架了起来,然后再一起前行。王涛想上前帮忙时还被四娘打着手势拒绝了,店中就这么一个全乎人了,再要是染病了可怎么得了。
他们远远地便能看到鼓楼下面聚了很多人,再近些踮着脚看时,还能发现是严严实实地围了内外两圈,也能听到里圈的人群中不时传出喷嚏和咳嗽声。他们一个个都颜面潮红,穿着重重厚衣服保暖的样子,很容易被人认出是生病了。
外圈的则大多是一副无事的样子,大概都是来祈福避病的人们,或者只是病症轻微,不想靠近病重者的人。这样的形势看似是同病人们保持了距离,但其实在这人群密集之所根本无法保证安全。
围在外圈的人们见四娘几人病歪歪的样子,就赶紧熟练地纷纷后退,挤让开个七八步宽的通道,把他们让进到内圈,可见是已经这么放进过好几拨人了。
内圈的这些病人看到他们架着的半昏迷的伙计,也纷纷挤着避开了一个一人宽的口子,从这口子里还可以看到前面还躺了几个昏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