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了营造气氛需要花费很大的工夫。
比如从“夜明画”中调取奇怪的音乐,费一晚上的力气去将许多的骨头棒子搬运到洞室,装模作样地去布置长长的幔布,将散了架的骨头用棍子拼接并固定,还得将一些中看不中用的假货也套上去,用各种小物件和光影营造诡异而神秘的气氛……
总之他们这个团队为了营造气氛倾注了大量的心血,许多能将人吓得双腿发软的场景都要经过多次讨论。每个人都发挥出了各自的想象力,并在得到大家赞同后立刻联手付诸了实施。
那一夜他们简直是劳累而幸福的,从来没有经历过如此有趣的“辛劳”,这颠覆了他们以往对于劳作的印象。若非是体力和时间上受到了限制,还不知他们会布置出怎样的恐怖洞室呢。
但现在是光天化日之下,很多拙劣的小手段都会在无数的目光下被戳穿。而且此间事态从爆发到演变实在是突然又快速,也未来得及让他们做出任何的布置。所以就无法通过事先的布置来改变气氛,眼下这种不恭敬似乎就能逍遥地嘲笑四娘了。
可现在这并不是问题,这些小手段终究还是太落痕迹,而四娘已经拥有了更为有效的力量——高居于天空之上所带来的威严。
“肃静。”
端坐于悬浮机器上的土著女人高叫着,尽管她心中储备的知识不如一个中学生,尽管她的面容不如明星般夺人心魄,尽管她的衣着同这城中的许多人都无甚差别,但是她能飞啊!
这就令她在此时的威望一时无两,张口喝斥就能令绝大部分人安静了下来,并束手静听她的宣告。
而且她在地面上也有助力,那就是重新鼓起了心气的忠诚信众们。
城兵、衙役、捕快、吏员、大户等众虽然都安静了,但之前愿随她不退的信众们却在目光灼灼地四下扫视。
这些信众现在都愿意听从四娘的命令,并认为自己将因此得到奖励和赞赏。故而他们非常愿意当众揪出几个不敬者,好通过检举和惩罚别人来达成自己的功劳。
这些所谓信众们不过是较早信奉了暗流大神的人,就其本身而言并无什么出众的能力。做鞋、制陶、制衣、制皮等活计其实才更顺手一些,因为那些事情本就是他们的本行。
身份上处于弱势,在力量和组织上的不足令他们对前者极为戒惧,恨不得将所有限制他们的存在都给绑缚起来。然而被宗教扬起的狂热还未彻底占据上风,所以他们还需要扣上个不敬的帽子,这样才能披着曾伪装去实施打击之实。
“削他们!削他们!削得弱弱的最好!”这些人虽然未曾宣之于口,但是敌意的想法已经压抑不住地从双目中闪动,吞吐明灭中的暴戾之心已是非常饥渴,急需获得个能让他们满足的祭品。
上有神使和“天使”俯瞰,下有瞪大了双眼的信众在以怀疑的目光扫视,威严与鞭笞般的目光就如刑具般在不断地交织鞭笞起来。
这几百人很快就颤憟地安静了下来,甚至还有了些不敢擅动擅言的意味。大多数人都不理解怎么还能有这样的眼神,这不是林中野兽才会有的么?
四娘将眉头微皱,下方的人群安静是安静了,但她从很多人的目光中却看出了不安的意味。这与她设想的理想气氛有所差距,肃穆和肃杀还是有很大区别的。不过总要比有许多杂音的人群要好,起码能集中人们的注意力。
这个连常用字都未认全的女人轻轻地扬起了右臂,这样她便只能用左手做抓握固定,但同时也使得自己处于了较为不稳定的坐姿。
王涛注意到了这一点,因为他一抬头便能看到四娘的身后。所以他就悄悄地将双手上探,并扶在了四娘腰部的两侧,还低声地提醒道:“是我。”
饶是这样也让四娘觉得有些毛骨悚然,她在竭力的压制下才使得身子只是轻微地一颤。要知道以前在打架时曾因不慎被人抱过腰,但从未被人以这样的力道接触过,只觉得身上的感觉有些奇怪。
扬起右臂时的动静已经落在了许多人的眼中,他们也看到了四娘微微一颤的样子。所有人都觉得这个动作很眼熟,彷佛巫师在神降时也是这样的。不过由于他们的位置所限,并没能看到王涛的双手正在做些什么动作。
但在码头区的师徒二人都看到了,他俩还带着笑对视了一眼,以为是自己在无意中发现了四娘的小秘密。尽管他们是一老一小的师徒,但是露出的猥琐笑容却是一模一样的。
四娘也顾不上去教训王涛,只是觉得自己的受力之处又多了两块,这样便可以坐得更稳固了。她因此就不必于平衡上分心,可以将更多的精力投入忽悠大业之中。
开头老句式,张嘴先赞神,神使马四娘在高处祝祷道:“圣哉!暗流大神!”
信众们早就习惯这一句了,当四娘扬手时他们便在嗓子眼里预备着呢。闻言便响亮地合声祝祷道:“圣哉!暗流大神!”
而一众公门虽然这会将这句话给听了许多遍,但终究还是不太熟悉套路,于是他们只是在信众喊过后才紧跟着做祝祷。
只是有人先、有人后,还有人吞字跳词,整体上的声音听起来杂乱无章,甚至很是有些糟吵的样子。不用有人点评也知道是在声势和整齐上落于了下风,如同是在街头放羊一般。
信众们还因此得意地将目光扫向对面,并咧嘴眯眼地露出了不屑的表情。他们以此彰显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