带着一丝惴惴。张堂回了衙门。老远就望见厢房外一人背着手走来走去。穿的不是朝服。而是新军军装。
那人见张友堂回来便迎上去拱了拱手。说道:“可是总办大人?”
“正是区区。不知徐制台派贵大人前来有何贵干”张友堂客客气气的回了礼。
“这个倒不关徐制台的事是鄙人自做主张前来想劳烦张大人命人腾出一间干净的栈房。放几口大木箱。木箱里都是皮货山参。受不chao。刚才问了一圈。只有大人的官仓合适。”那人门见山的说道。
“这个容易。”张友堂松了口气。急忙命人下去备货栈。
“有劳张大人了。”
那人道了谢。取出一名片。递给张友堂。说道:“鄙人王字一堂号唐。曾任兵主事。现为东三省督署军事参议此次奉宪令南下。原是去拜见袁摄政大人的。”
“原来是王参议。失礼
”友堂马上明白那栈房是用来做什么的了。
自从袁世凯就任“政大臣”以来。这天津就出现了送礼的队伍。袁世凯不缺银子。所以这礼要的特别。两广总张人骏送的是珊树山东巡抚袁树送的是德国大洋马安徽巡抚朱家保送的是周代青铜鼎。立宪会领袖张送的是西洋金马车。
这紫禁城里的皇帝还没换人各的诸侯就开始巴结袁世凯了。显然。世昌也不想错过这个套交情的机会。于是派人也送来了东三省的“土货”。想必是这批“土货”数量太多。不好直接拉到摄政官邸。只能暂存在官仓里。
虽说袁世凯做摄政还没几天。可这天津卫的官员们已开始议论起谁的礼的好了。如今这头。官场上没有不透风的墙。张友堂身居官场。自然也是消息灵通。可惜没有路子巴结上袁摄政。只能看着别人鸡犬升天。
袁世凯手里有军。洋人也支持他出面收拾乱局。若是一切顺利的话。这朝廷上以后就是他做主了。也难怪官员们都去奉承了。
可奉承归奉承。世凯到底打的什么主意却是谁也猜不透。明明已发动了兵谏。可偏偏还上表请朝廷正式给个名义。军国大事都还要派专人捧着奏折去京城禀明。
事到如今。难他想做忠臣么?
朝廷也是一高深莫测。明明袁世凯已经反了。可偏偏朝廷连一句袁世凯的坏话都没说。还正式委任他做了“摄政大臣”。这朝廷。莫非真如百姓所说的。已是怯懦到了极点么?
反倒是各的疆大有些骨气。纷纷自行举起勤王义旗。不过他们到底是真的打算勤王还是打着勤王的幌子捞着自己的好处。却也看不明白。
“咳咳。张大人。张大人。”那王见张友拿着他的名片发呆。于是咳嗽两声。
“王参议有话请讲”张友堂回过神来。
“这批货你的派些的力官差盯着。倘有;池。你我二人绝对担待不起。”王提醒道。
“王参议放心便是。官府的栈。还没什么人敢打主意。”张友着胸脯保证。心中也是好奇。不知徐世昌到底送来了多少礼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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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在张友堂领着手下将王带来的那上百口大木箱一一登记搬入仓库的时候。在距离官仓不远的直隶总督衙门里。一班|之士却正对着一幅大字摇头晃脑。大声赞颂。
“楼小能容膝。檐高老树齐。开北斗。翻觉行低。妙。实在是妙。”
“前两句可见袁摄之博大胸襟。后两句又可见袁摄政堪比天高之志向。实在是好诗。”
“听说这诗乃是袁摄政避居租界时所做。其时天|汹汹。或许也只有袁摄政才能看的如此高远。如此明白。”
“那是自然。试问天下可有什么人比袁摄政更明白?行新政。倡立宪。诸般开明举措深的民心。卫邦交。固国本。更的外国公使齐声称颂。如此人间俊杰。岂是那班革命党比的了的?”
“此言在理。此言在理。革命不好。君宪好。改良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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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幅大字是袁世凯在天津租界所写。现在已装起来。挂在直隶总督衙门前院东厢房里。在赞颂这幅字的却是一帮立宪派代表。
这些立宪派人士是江苏立宪会派到天津的。一来是向袁世凯表表忠心。二来则是为了筹备立宪国会。今ri袁世凯打算接见他们。这些人便早早赶到摄政公署。等候袁摄政的召见。其间百无聊赖。一群人聚在博古架前赏玩古董。另一人则站在那幅字前。东扯西拉。
没等众人议论完那字。厢房门上人影一晃。又走进来两人。其中一人是个仆役。另一人却眼熟的很。正是“立宪奇才”杨度。
“皙子。看你风尘仆。莫非也是刚到天津?这里还有空位。便坐这里。前几ri刚从江宁夫子庙弄到只翠玉鼻烟壶。你也来鉴赏鉴赏。”有人向杨度打招呼。
杨度也不客气。走过去与几位熟人见礼。但没等坐下。又一仆役匆匆走来。站在门边朗声喊道:“袁摄政有请杨皙子杨老爷。”
众人颇感诧异。他们已等了半天。袁世凯尚未召见。可杨度刚进门。世凯就立即派人来召。这“圣眷”只怕是非同一般。
杨度倒不似旁人那般惊讶。只略微整了整衣冠。接过仆役递过去的一只鸡毛子。了长衫下摆。蹭鞋底的泥。向众人告了个罪。便随着那仆役走出东厢。顺着回廊往后院赶去。
世凯此刻并不在押房。而在督衙门后院的一小书房里。而且也不是一个人。几名北洋军官正陪侍一旁。端着茶盏坐在凳上有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