蒋麟一家以弑君之罪被下了狱。诸位大臣也战战兢兢的回到自己家中,从那之后闭门谢客。京城中喜庆的红灯笼却没有被撤下,依旧高高悬挂,庆贺徽宗回朝。百姓们又怎会管如今又是哪个皇帝当政?不过想到失了踪的皇帝回京了,便也借此庆贺一番。
宁王被大队人马送回了宁王府,与其说是送回,不若说是监视。宁王府被诸多士兵重重把守,虽不至于控制进出,但宁王日日的餐食行踪,皆有人上报给徽宗。
安公公回到宫内,头一件事就是秘密的用宫刑将小路子折磨致死,他痛快的看着小路子挣扎着的模样,看着他慢慢断了气,心中更是感慨良多。如今他算得上更进一步,徽宗回宫后,便宣旨称安公公护主有方,赏了大笔的金银。
李老将军的卧房内,徽宗带着太医已待了许久。李老将军被蒋麟砍伤的腿伤,竟泛着青紫,太医拿银针试了试,又把了把脉,摇摇头,跪在地上,向徽宗回话道:“圣上,李老将军年迈,那攻击他的兵刃上淬了毒,如今毒已深入骨髓,臣……臣无能,李家怕是要准备后事了……”
徽宗暴怒,一气之下狠狠的将那太医踢的老远,他高喊一声:“小安子!”
安公公低眉顺眼的站在他旁边,“派人将宫里的太医都宣来!”
徽宗坐在李老将军的床榻边,李老将军闻言,挣扎着握住徽宗的手,虚弱的说道:“陛下,老臣知道自己的身子,老臣怕是熬不住了……”
徽宗赶紧握紧李老将军的手,低声劝慰道:“老将军莫怕,朕便是请遍天下名医,也要将您治好!”
李老将军摇摇头,轻声道:“陛下,你儿时曾随老臣一道出征过几年,那时老臣便知陛下有鸿鹄之志,老臣,怕是看不到陛下一统南北了。”说着,又猛然咳了几声,而后挣扎着坐起身子,“陛下,李家满门忠烈,可到了如今,独留下我孙儿一人。陛下,以后万不可只身犯险,莫要走了今日的老路,陈帛展乃可用之材,谋略武功皆在蒋麟之上……”
徽宗想起往日李老将军带兵出征意气风发的样子,又想到那些年自己随李老将军上阵杀敌,李老将军挥斥方遒的豪迈气概,如今将军年迈,垂垂老矣,却仍旧惦记着这江山,心中不免动容,他红着眼眶,压下言语间的哽咽,咬着牙说道:“老将军,朕还要依仗老将军啊,若老将军如此去了,朕又有何人可信——”
可李老将军却摇摇头,轻声道:“陛下,老臣知道,你此前被敌军所掳,回朝之时,朝中众臣又拥立新主。可是陛下啊,您要知国不可一日无君,这些朝臣也不过为保国祚才下了如此决定,老臣还请陛下莫要追究!”说着便从床上一下的滑到地上,扶着腿,跪了下来。
“若陛下治罪,朝中六部又如何运转?陛下,若君臣不能同心,我大曜江山定然不保啊陛下——”
李老将军说罢又狠狠的叩在地上,还想说着什么,又呕出一口血来,人也更加虚弱,嘴里不断喃喃着:“陛下,答应老臣。”徽宗见老将军如此,也知他唯有此事放心不下,赶忙答应下来,那李老将军闻言,终究喷出一口血,安心的闭上眼睛昏了过去。
两日后,李老将军中毒不治,死于家中。徽宗感念其护国之功,赏了李家世袭的爵位,李老将军出殡当日,更是穿着一身白衣,随着送灵的队伍将李老将军送出城安葬。